许彦开车把段林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没错，就是在这间公寓门口，许彦报警抓了他。
他爹的，他当时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居然觉得徐强那个二货说的计划可行，而且自信满满地觉得自己确实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是了，除了神、鬼，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了。
他真的很想回到三个月之前，就算把腿打断也绝对不能让自己陷入这种无比尴尬的境地。
尴尬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不断有人帮你回忆自己做过的蠢事。
雁归山那次是许彦帮忙圆过去了，那这次呢。
段林闭上了眼，毁灭吧，累了。
他现在只想找块豆腐撞死自己，清清白白地上路。
许彦一看段林这副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想起之前那事儿了。
他的宝贝要脸面，他得帮忙守着。
“不用担心，警橘那边我三个月前就打好招呼了，这件事我身边除了叶风，没人知道。”
段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皮笑肉不笑地说，“呵呵，就叶风那张嘴，他知道了不就等于你们圈子里都知道了？”
许彦一边按下指纹锁，一边用手搂着人。
“你放心，我当时特意叮嘱过他了，他不会乱来。叶子他虽然话多，但是遇到真的要紧的事儿他拎得清的。”
段林还想说什么，却被许彦打断了。
“宝贝，过来录个指纹，这样以后你可以随时过来，门口的监控和指纹锁后台是联通的，这样监控以后就知道你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你在哪儿它都不会示警了。”
段林任由许彦摆弄，全程一言不发。
家这个词离他太远了。
远到他都不记得最近一次提起是什么时候了。
西岁？五岁？
想不起来了。
记忆太久远了。
他只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自己是有家的，有疼爱自己的姐姐，虽然严厉但也偶有温情的父亲，不善交际却做得一手好菜的母亲。
“爸爸～林林今天语文数学都考了满分，林林要坐大马！”
“小兔崽子，就会使唤你爹，老子在家难得歇一天。”
“爸爸爸爸，求求你了，林林保证今天骑了大马，以后考试都考满分！”
“那还差不多，来，抓稳了，爹带你骑大马。”
“哦～哦～哦～大马飞咯～哈哈哈，驾！”
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兴高采烈的稚子骑在人高马大的父亲脖子上，呼吸到的都是最新鲜的空气，脸上洋溢着最天真的笑容，耳边是妈妈细碎地叮嘱着慢点，小心点。鼻腔里嗅到的都是妈妈做的饭菜香味。
那时候不懂，总觉得以后的日子都会这么幸福地过下去。
“怎么哭了。”
许彦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是啊，他如今都二十西了。
哪里还有什么天真，谁还会让他骑大马，又怎么能闻到妈妈做的饭菜香呢。
一切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曾经的美好时光都己经被碾成了齑粉。
而凶手，是所有人。
段林看着许彦担忧的神情，那双大手还捧着他的脸。
大拇指一下一下地着，想帮他擦干脸上的泪水。
段林收敛了心神，向前一步，踮起脚微仰着头，还没等他够上，那唇便骤然压下。
恍惚中只听到了几个字飘散在唇齿间：“不用踮脚，我会永远向你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