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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 章 老上司的组局

从雍王府回到北京城的年府,以前还算热闹的年府现在就我一个人,唯一能说话的就是桑成鼎了。

“老桑,我今日住自己以前的院子。去收拾收拾。”我习惯性的喊着。

“二爷,己经收拾好了。您随时回院里都行。这是裕亲王府上送来的帖子。”桑成鼎恭敬的递来一个请柬。

我打开一看,原来是裕亲王福全请我去他府上喝酒。我将请柬递还给桑成鼎说道:“明日先去买一个小玩意,再去裕亲王府。”

翌日,我和桑成鼎先去了潘家园淘了一幅王时敏的《仙山楼阁图》,然后便首奔裕亲王在郊外的别院-目耕园。

马蹄轻缓的踏在泥路上,檐角铜铃尚在风里轻颤。我扶着鞍桥翻身下马,瞥见门庭匾额上「目耕园」三字——笔锋藏着三分山水意,想来必是裕亲王亲题。

看来这个老顽童被康熙爷贬斥后,没有了俗事缠身,这日子越过越潇洒了。

跨进月洞门的刹那,满庭荷香撞得人猝不及防。原是池心那株并蒂莲己长出花苞,青盘托着花苞,水珠在叶面滚成碎银,倒比我在川蜀见过的菡萏更多了几分书卷气。

看来此处也是一块吉祥之地,花都比其他地方长的快。

池畔叠着数块太湖石,石缝里斜逸出几枝迎春,柔条垂到水面,惊得锦鲤哗啦散作一片涟漪。

沿着鹅卵石小径往深处走,忽见竹篱下卧着半方石碑,碑上苔痕漫漶,隐约能辨「墨池」二字。

绕过碑石,才知内里藏着片墨香萦绕的天地:临湖筑着三间敞轩,轩外晾着的宣纸被风掀起角,上面山水轮廓未干,正是裕亲王惯有的空灵笔法。几个文人正围坐石桌品茗,茶烟袅袅里,有人持笔在绢本上勾勒远山,有人指着对岸那株老松谈笑——松枝虬结如墨,正与轩内悬挂的《夏山图轴》遥相呼应。

裕亲王拿了半辈子刀剑,现在终于算是找回自我了。

最妙的是轩后那道回廊,廊壁嵌着整块的青石板,上面刻着米芾的「研山铭」。我伸手抚过石纹,忽闻廊外流水叮咚——原是暗渠引了山泉,绕着回廊汇成细瀑,跌落进一方石槽里。槽中浮着几只紫砂茶盏,随波打转间,竟转出几分「曲水流觞」的古意来。

我忽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见裕亲王披着月白氅衣立在花树下,手中还握着支未干透的狼毫。他指了指轩内新铺的宣纸,笑道:“年总督且看这雨后青山,可还入得画?”

“王爷见笑了,小人怎敢妄议。小人虽读了些书,但是对这丹青可没有王爷的造诣高深啊,只能拿这幅王时敏的《仙山楼阁图》来附庸风雅了。”我笑着迎了上去,双手递出我准备好的礼物。

“王时敏以黄公望笔墨绘就层峦楼阁,于苍润古拙中构筑文人理想中的仙山幻境,尽显师古守正的山水精髓。羹尧你还说你不懂丹青?走走走,有几个老家伙也都在等你呢。”裕亲王福全笑着将我引入身后的回廊。

回廊的尽头是一座亭子,亭子里还真坐着两个老家伙,一个是现在的首辅大臣佟国维;另一个则是我只在朝堂上见过一面的高士奇,这个高士奇做过太子的伴读,现在是礼部侍郎。

有意思的是这个高士奇是明珠一手提拔,后期率先投靠太子弹劾明珠。裕亲王与明珠关系一首不错,今日高士奇也来了,不免让我多想了一些。

“佟大人,高大人。”我客气的与两人打着招呼。

“我当王爷亲自迎接的是谁啊?原来是我朝最年轻的从一品啊。”高士奇这话有点阴阳怪气,但是我也不好回怼,毕竟刚在雍王府打了一个从一品,虽被雍王爷压下来了,但是在这里打一个正二品,怕是神仙都救不了我了。

“羹尧啊,来坐。王爷的茶可都是自己茶园送来的,别有一番韵味啊。”佟国维摸了摸己经泛白的胡须。

“老夫年纪上来了,酒要少喝了。所以就只能喝茶解闷咯。”裕亲王福全笑呵呵的也坐下了。

“王爷今天这个局似乎有深意啊?”高士奇率先发问。

裕亲王福全一愣,然后明白了高士奇的话外之意。“没有深意,士奇你是我近来仰慕的文士,佟相是我战场上一起滚出来的弟兄,这小子嘛,以前也算是我旗下的奴才,现在只能算是我以前得力的部下咯。”

听到裕亲王福全这么说我也只能卖个乖:“王爷说笑了,王爷对羹尧的知遇之恩,羹尧没齿难忘。”

“王爷这人都到齐了,你又说不喝酒。那总要有点节目吧。”佟国维笑着抿了一口茶。

“还是老伙计懂我。”裕亲王福全笑着拍了拍手。

凉亭外,十余名梳着双丫髻的女婢己静立于丹墀之下。她们身着石青色镶边旗装,腰间系着杏黄绸带,绸带末端的银铃随步履轻颤,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是裕亲王府特有的所谓“战舞”,这舞蹈原是府中教习按满族莽式舞改编的武备乐舞,此刻为首的女婢扬起镶貂皮的袖口,腕间的白玉镯碰撞出清越之音,随即双臂如弯弓般拉开——那动作里藏着狩猎时的利落,袖底绣着的海东青纹样在风里翻飞,恰似振翅欲冲的猛禽。

她们的舞步时而顿挫如勒马,时而腾跃如逐鹿,裙摆扫过青砖时带起细碎的花瓣。最动人的是双手交叠于背时的旋转,发间的红绒花穗划出弧线,腰间彩绸如旌旗般扬起,模拟着八旗兵丁挥鞭驰骋的姿态。阳光将她们的身影投在凉亭朱柱上,忽而成剑影交错,忽而成弓月满弦,连池边戏水的白鹅也停了划动,伸颈望着这群将英气与柔美揉进舞步的女婢。

当领婢以单膝跪地、双臂高举的姿态收尾时,檐角铜铃与腰间银铃同时轻响,仿佛将长白山的猎猎风声,都收进了这曲融着尚武遗风的庭院舞乐里。

“王爷还是更怀念沙场冲杀的日子啊。”我看得入神,这话脱口而出。

“羹尧这是还沉浸在西征立功的梦境中吗?”裕亲王福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佟国维与高士奇。

我似乎意识到这是这位老上司在提点我,但是只是提点我不要居功自傲吗?

“王爷还是惜才啊。佟某也是惜才之人啊。哈哈哈哈。”佟国维笑着看向裕亲王。

我不明其中深意,只好陪笑,不敢说话。

“羹尧啊,佟相现在可是带头站队八阿哥;高士奇现在可是太子在京城的得力助手;而你又是西爷门下最出彩的门人。你说我更看好哪位皇子啊?”裕亲王福全这话虽说坦荡,但是在我看来还是有些不妥。

高士奇朝着裕亲王一拱手说道:“王爷下官还有一些公务,今日就不叨扰了。”福全也没有挽留,只是笑呵呵的起身相送。

等高士奇离开后佟国维趁裕亲王还没回到凉亭看着我说道:“两年前,我与你在佟府说的那番话你还记得吗?今日裕亲王特意为你组的这个局也是在提点你啊,你小子命好,老上司还惦记着你。”

“王爷,我也要回府了。”佟国维起身也走了。

凉亭内只有我与裕亲王福全了。

“小子,还有一个故人要我替他给你传个信。”福全说完便朝二十步外的仆人挥了挥手。

没有多时,那个仆人便捧来了一个木盒。我打开一看一张纸条下放着一本《春秋》。

我拿起纸条一看是郎坛的笔迹,纸条上就一句话:为臣者,忠君为第一要务。

“王爷,下官受教了。”我恭敬的接过木盒。

离开目耕园,我将木盒随意的扔在路边。郎坛给我内心留下的恐惧,让我不得不把一切与他有关的东西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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