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命运弄人
沈让跟着大皇子一路往雒阳方向疾驰而去。
此处距离雒阳本来就不远了，加上又有大皇子在一旁，这路上安静至极。
然而，这安静也只是一时的。
很快，二皇子带着一队人马迎面而来。
两边人马打了个照面，便各自停下了。
二皇子看着那跟在大皇子身边的沈让，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说起来也真是命运弄人。
以前为了把沈让收入麾下，他费了好大力气，但是沈让最后却几乎跟他撕破了脸皮，如今更是直接站在了大皇子身边。
沈让之前还为他出了不少主意，但是现在……
二皇子收起纷杂的心绪，朝着大皇子拱了拱手：“大哥。”
大皇子朝他点了点头：“二弟，出门去啊。”
大皇子现在可没有寒暄的意思。
沈让之前在信里说，可以为他出一口恶气，但并未明说这证据是什么，现在大皇子可是着急得很，打了个照面就准备走。
却被二皇子拦住了：“大哥，你我兄弟二人也许久不见了吧，既然见着了，要不咱们两个找个地方喝两杯？”
说着，二皇子又朝着沈让看过去；“我也带了不少人，就一并送沈卿回雒阳便是。”
听着二皇子的话，沈让无意识地握紧了缰绳。
这几个月，他虽然远离雒阳，但是对雒阳城中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
只怕大皇子只要点头，等这两位皇子离开，自己马上就会命丧荒野。
大皇子眉毛一扬：“哟，今天的太阳难道是打西边出来的不成，二弟你这么高高在上的人，竟然会主动邀约我去喝酒？你从前不是最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吗？”
“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两个是一家的兄弟，”二皇子笑着道，“我可知道，附近有一家酒馆里有上好的竹叶青，滋味甚妙。”
“这荒郊野岭的，也能有酒馆？”
“就是要在荒郊野外，喝酒才显得高雅，”二皇子道，“大哥要是不信，随我去走一遭便是。”
结果二皇子这话音刚落，便见大皇子的脸色蓦地冷漠下去：“还是别了，这几个月啊，我喝了太多的酒，一时半会儿不想再喝了。”
“何况，这喝酒也得跟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喝，要是跟一个看着不顺眼的人喝，那还不如自己喝呢，我就不打搅二弟雅兴了。”
大皇子这话说得极妙。
分明是自己不想跟二皇子喝，但这话这么一说，倒是变成为二皇子着想了，一时间，二皇子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沈让都没料到大皇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眉梢微微一挑。
这位要是早点有这样的口才，也不至于被压制成这样了。
不过幸好看大皇子这样子，应该不至于直接把自己扔在这儿，沈让心里松了口气。
“殿下，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大皇子微微颔首：“也是，你这一路回来也是不容易，的确应该好好休息。”
“二弟，你自己喝去吧，我们走了。”
说着，大皇子一拱手，便准备绕过二皇子离开。
“等等。”
二皇子声音冰冷，眼神更是阴毒：“大哥，你我兄弟一场，我今日本来是真的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的，但你若执意如此，也别怪弟弟不想着你了。”
二皇子以前身为太子，人前永远是光风霁月，大皇子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模样。
不过，能把一向伪装得极好的二皇子都逼得现了原形，大皇子不由对沈让查出来的事情更加好奇了。
“你呀，还是少想着我好。”
大皇子的回应更是冰冷。
他微微仰头，目光从二皇子身后的那些人身上扫过，脸上尽是蔑视。
他的蔑视，同为皇子的二皇子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二皇子带来的那些仆从却不敢也不放在眼里。
但是二皇子寸步不让地挡在大皇子前面，同样也是态度坚定。
沈让必定是拿到了铁证才回来，如果他就这么让沈让过去了，自己的下场一定很难看。
所以，今天不管要动用何种手段，他都不能让沈让平安回到雒阳！
想到这儿，二皇子周身的杀气愈发浓重。
两边的主子剑拔弩张，身后的下人们自然也紧张起来，有的甚至已经把手按在了刀把上，就等着自家主子下令，便与对方拼杀。
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突然打破了这一份诡异的平静。
众人转头看去，见是霍钺一行人追了上来。
一看见霍钺，二皇子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他怎么就忘了，今天霍钺也出城了来着。
如今霍钺来了，他已经不可能再会有机会了。
但是让二皇子就这么放弃，二皇子又心有不甘。
就在二皇子纠结间，霍钺父子一行人已经到了近前。
霍钺端坐在骏马之上，立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中间，身上的气势甚至隐隐有碾压二人的架势。
“这荒郊野外的，二殿下怎么也出来了？”
在霍钺面前，二皇子不敢放肆：“听说今天沈卿和霍世子回来，又听说大哥也来了，我就也想出来凑个热闹。”
看着二皇子脸上那毫无破绽的笑，大皇子丝毫不给面子地冷哼了一声。
亏得二皇子现在还能说出这样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好像刚刚准备拔刀的人不是他似的！
但霍钺之前没来，这会儿也不觉得二皇子的话有什么不妥，点了点头便道：“大殿下，沈世子，走吧。”
说完，霍钺便率先往前走去。
征战沙场的将军身上的气势自然不是常人可比的。
天家人身上的气度是华贵的，但是霍钺身上，却带着隐隐约约的铁锈气，整个人仿佛已经被鲜血给泡透了。
在这样的气势下，方才面对大皇子也敢抗衡一二的众人只有下意识让路的份儿。
霍钺带着众人安然离开，一直护送沈让到了巍巍宫门前。
沈让在宫门前下马，朝着霍钺拱了拱手：“有劳王爷。”
霍钺摇了摇头，朝着皇宫抬了抬下巴：“殊儿带去的那些亲卫，都是拼了几辈子的福德，才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如今他们折损在自己人手里，他们的仇，还请沈大人面呈陛下。”
沈让严肃了面色，又朝着霍钺拱手：“将军放心。”
这一次，他叫的是将军。
不是王爷。
听见这个称呼，霍钺便知道，沈让明白他。
霍钺的目光柔和了些许，手上一勒缰绳，调转马头往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