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六,卯时。
青州磁轨在晨雾中铺就十里银霜。
邵小爷俯身扣紧最后一枚磁纹枕木,佃农王老五突然拽住他袖角。
“大人!矿车试运行时,赵家庄的祖坟渗出赤晶水……”
“不是渗水,是排毒。”邵小爷执磁石吸起坟头土,靛蓝颗粒拼出北斗状,“当年赵家为霸矿脉,在祖坟下埋赤晶废渣……如今磁轨的磁场正逼出毒物。”
京城太庙忽起钟鸣。
朱瘟银发披散在磁轨模型前,咳出的血染红"青州"二字:“工部那帮老骨头,倒比赵家祖坟的毒更难排。”
辰时,赵家庄祠堂。
族老拄鸠杖挡住矿车,“磁轨震祖脉,邵尚书不怕天谴?”
“天谴不如人谴。”邵小爷掀开祠堂地砖,赤晶渣裹着《矿脉盗采契》哗啦倾出,“三年前诸位签这契约时,可想过祖脉早被你们卖给了匈奴?”
李崇剑挑契书映日,漠北狼头纹与户部官印重叠:“难怪匈奴祭坛的狼眼,镶的是赵家祖传的翡翠!”
巳时,乾清宫朝会。
工部尚书高举舆图,“磁轨改河道,今春漕运己淤塞百里!”
“淤得好。”邵小爷甩出磁纹网兜住舆图,“网中赤晶粉遇水显形,淤的是漕船,还是大人私运的漠北玉料?”舆图突现蜿蜒金线,首指工部在运河暗设的截流闸。
朱瘟的蚕形玉尺敲碎陶盏,“爱卿这网,捞鱼虾还是蛟龙?”
…
运河截流闸。
邵小爷踹开伪装的草棚,磁纹齿轮咬合声如龙吟。
工部主事瘫在机关旁,“尚书大人逼我筑闸,说截流方能运玉……”
“运玉还是运命?”邵小爷削开磁闸夹层,漠北贡玉的碎渣簌簌而落,“这闸每启一次,就有十艘粮船搁浅!”
对岸忽传来船板碎裂声!
李崇踏水掠来,“赵家余党凿沉了漕运总督的粮船!”
邵小爷反手将磁闸推至满舵,漩涡瞬间吞噬沉船:“本官这就给总督大人,送条新航道!”
申时,慈宁宫佛堂。
太后金剪铰断冰蚕丝经幡,“邵尚书的磁闸,连哀家的佛音都截断了。”
“臣截的是祸源。”邵小爷呈上贡玉碎渣,“磁闸吸附的玉屑,与娘娘凤簪的翠色同源。”
鎏金护甲骤然劈向玉渣,却在磁力牵引下偏转:“爱卿可知,磁石吸得住玉,吸不住燎原星火?”
“星火需借东风。”邵小爷点向窗外运河,“比如工部那几艘'运粮船',今夜该在磁闸下现形了。”
…
戌时,运河磁闸。
邵小爷立在闸顶抛洒磁粉,沉船残骸吸附着浮起。
李崇剑挑舱内麻袋,金黄的黍米间混着靛蓝玉料:“真是贡玉!”
“玉是死物,人是活的。”邵小爷突将磁石掷向暗流。
吸附的铁箱破水而出,箱内《截流密账》钤着工部尚书私印:“比如这账本,可比玉会说话。”
芦苇丛忽射弩箭!
邵小爷旋身甩出孔雀补子,金线磁网绞碎箭矢。
暴君玄狐氅掠过水面,银发缠住刺客咽喉:“爱卿的闸,网住小鱼了。”
亥时,诏狱水牢。
工部尚书腕骨被磁石锁链吊起,“太后许诺……”
“许诺你全族流放漠北?”邵小爷展开运河图,“可惜磁闸改道,流放船己绕进赤晶河死湾。”
窗外骤起骚动,狱卒急报:“赵家庄民变!扛着祖坟牌位围了矿场!”
邵小爷扯过磁链捆住尚书,“走,本官带你去'祭祖'。”
子时,矿场祖坟。
火把映着黝黑的碑林,邵小爷踹开冒赤晶水的坟茔。
磁轨矿车轰隆碾过坟区,吸附的赤晶渣在夜空拼出北斗。
族老鸠杖落地,“你竟敢……”
“本官在清毒。”邵小爷执磁纹布兜住飞溅的骸骨,“三年前被你们活埋的矿工,今日该重见天日了!”
骸骨腕间铁链吸附磁石,显露出“嘉丽三年”的烙痕。
朱瘟染血的指尖抚过烙痕:“爱卿这清毒术,比太医局的药石利索。”
…
丑时,御书房。
邵小爷将磁纹矿车模压在漠北舆图上。
朱瘟咳着血笑问:“清完祖坟毒,该清朝堂毒了吧?”
“毒根在慈宁宫。”邵小爷点向凤栖道模型,“磁轨铺到宫门前时,自会吸附干净。”
暴君忽然拽过他手腕,蚕形玉尺抵住磁纹模:“若朕要你今夜就铺轨呢?”
“臣需借陛下的咳血做枕木。”邵小爷抽回手,“毕竟赤晶毒,最怕真龙血。”
更鼓震落宫墙雪,新铸的磁轨正延伸过祖坟。
坟头冒出的赤晶水遇磁凝结,在月光下化作三千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