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指尖轻轻划过晴儿手背的细纹，那是多年在宫中操劳留下的痕迹。她望着晴儿眼底藏不住的犹豫与期待，突然轻笑出声，银铃般的笑声惊飞了荷塘边栖息的白鹭。“晴儿，你何苦守着‘荣亲王妃’这个虚名？”她将晴儿的手攥得更紧，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做我的嫂嫂不好吗？与其困在景阳宫与知画周旋，不如做和我一样的固伦公主！”
晴儿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错愕：“公主之位，哪是说封就能封的……”
“为何不能？”昭宁扬了扬眉，指尖指向宫墙的方向，“你是愉亲王的嫡女，是皇阿玛的亲侄女！当年愉亲王爷马革裹尸，为大清战死沙场，皇阿玛心中一首愧疚。若以补偿你阿玛的名义，重新册封你为固伦公主，谁敢说半个不字？”她掰着手指，如数家珍，“你想想，住进你阿玛生前的愉亲王府，不用再看皇后脸色，不用给任何侧妃行礼，就连老佛爷见了你，都得唤一声‘安宁公主’！”
“安宁……”晴儿喃喃重复这个名字，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月光落在她脸上，将泪痕照得晶莹剔透。昭宁说得没错，她本就是先帝血脉，却因父亲早逝，只能以格格身份寄人篱下，小心翼翼地讨好着每一个人。“可封号……”她咬着唇，“这不是儿戏，若皇阿玛不允……”
“皇阿玛会允的。”昭宁笃定地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如今朝中局势未稳，西藏之乱刚平，令妃余党虽除，但仍有暗流涌动。皇阿玛需要安抚宗室，而册封你为固伦公主，既能彰显皇恩浩荡，又能让宗室子弟看到皇家的厚待。”她凑近晴儿，压低声音，“再者说，你腹中怀着皇家血脉，这便是最好的筹码。”
凉亭外，夜风吹得竹影婆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晴儿的思绪却早己飘远。她想起儿时在愉亲王府的日子，那时父亲还在，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后花园放风筝；想起第一次见到萧剑时，他倚在王府的梧桐树下，冲她挑眉一笑，说“小丫头，这风筝该换根新线了”；更想起前世永琪为了小燕子一次次将她推开，知画进门后景阳宫里的明枪暗箭……
“你说……萧剑他……”晴儿突然开口，声音小得像是怕惊碎了某个美梦。
昭宁忍俊不禁，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我哥那点心思，还能瞒得过我？他每次偷偷给你送江南的点心，给你画的那幅《荷塘月色》，当我看不出来？”她狡黠地眨眨眼，“你放心，等你成了固伦安宁公主，我哥怕是要连夜写十八封求娶信！”
晴儿的脸颊泛起红晕，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心动。她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腹中的小生命仿佛感受到母亲的情绪，轻轻动了一下。这一刻，她突然看清了自己心底的渴望——她想要的从来不是永琪的优柔寡断，不是深宫里的勾心斗角，而是一份纯粹的爱，一个可以安心依靠的肩膀，还有为孩子争取一片自由成长的天空。
“好。”晴儿抬起头，眼中终于有了坚定的光芒，“我听你的，和离，求封公主，嫁给萧剑。”
昭宁欢呼一声，紧紧抱住晴儿：“这才是我认识的晴儿！明日一早，我就去见皇阿玛！”她拉着晴儿的手，笑得眉眼弯弯，“往后咱们姐妹，一个固伦昭宁，一个固伦安宁，定要让这紫禁城的天，都换个颜色！”
夜色渐深，公主府的灯火却依旧明亮。两个身怀有孕的女子，在这寂静的夜里，为彼此的未来勾勒出一幅绚丽的画卷。而属于晴儿的新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