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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幕后主使浮出水面

审讯室的冷光灯在凌晨三点依然刺得人睁不开眼。

林默扯松领带坐进塑料椅,面前单向玻璃映出他眼尾的红血丝——王海正蜷在铁椅上,纱布裹着的左臂渗出暗红,像朵开败的梅花。

"王哥不是挺能跑吗?"林默把证物袋拍在桌上,里面是那张2003年的德国处方单,"仓库里的器官密封袋上全是你的指纹,冷藏箱温度记录显示你守了七十二小时。"他屈指敲了敲处方单上的"影"字,"说,谁让你凑器官的?"

王海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渗出来:"林队,你爸当年查'梅花'案时,也这么急。"他歪头盯着林默绷紧的下颌线,"知道为什么你追了三个月才摸到我?

因为有人给我通风报信——"他拖长声音,"市局八楼的窗户,可一首给影子留着缝呢。"

林默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十五年前父亲林建国的案卷里,"梅花暗纹"是凶手留下的唯一标记,最后一通电话里父亲说"黑幕比看到的深",此刻这些碎片在他脑子里炸成一片白光。

他抓起王海的衣领,对方脖颈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病态的青:"影子是谁?"

"想知道?"王海突然凑近,腐臭的呼吸喷在林默脸上,"去问你们的刘馆长——"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操!"

审讯室的门被撞开,苏瑶的白大褂下摆还沾着仓库的泥,她举着一沓文件,发梢滴下的水在地面晕开小团污渍:"林队!"她把文件拍在桌上,最上面一张是泛黄的运输单,"仓库冷藏箱编号对应殡仪馆的尸体转运记录,签字人是刘明。"

林默松开王海的衣领,指腹碾过运输单上"刘明"两个字——墨迹深浅不一,像被反复描过。

苏瑶的手指点在备注栏:"上个月十五号,光明小区坠楼案的尸体,记录显示送解剖室,可法医科根本没收到。"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今天仓库里那个冷藏箱,温度正好是保存尸体器官的最佳区间。"

王海突然爆发出大笑,笑声撞在铁墙上又弹回来:"刘馆长的殡仪馆啊,白天烧尸体,晚上拆零件——"他咳得首不起腰,"林队,你猜他往德国寄了多少箱'货'?"

林默抓起车钥匙往外走,苏瑶跟在他身后,鞋跟敲出急骤的节奏:"我让小周查了刘明的账户,近三年有七笔大额外汇入账,来自杜塞尔多夫。"她递过手机,屏幕上是银行流水截图,"时间正好对应仓库器官密封袋的生产批次。"

殡仪馆的霓虹灯在雨夜里忽明忽暗,"安宁"两个字被雨打湿,像滴在宣纸上的墨。

林默踹开侧门时,消毒水混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扑进鼻腔,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漏出昏黄灯光。

"刘馆长!"林默的声音撞碎寂静,他看见刘明正站在碎纸机前,手里攥着半张文件,看见警察的瞬间,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转身就往焚烧炉跑。

苏瑶抄起墙角的灭火器砸向门锁,金属碰撞声惊得刘明踉跄。

林默冲过去时,对方正把文件往焚烧炉里塞,火舌舔过纸页,"影"字的最后一笔被烧得卷曲。

"冷静!"林默拽住刘明的手腕,对方的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血痕,"你以为烧了就能脱罪?

仓库的监控拍到你上周三凌晨三点搬冷藏箱。"他贴近刘明的耳朵,"王海己经招了,你转运的器官都标着'影'的记号。"

刘明突然下来,焚烧炉的火光映着他额角的汗,喉结动了动:"我...我就是个跑腿的..."他的目光扫过被苏瑶捡起的半张文件,上面"杜塞尔多夫"的字迹还剩半截,"影子说...说只要我帮着处理尸体..."

"处理尸体?"苏瑶戴上橡胶手套,从碎纸机里捡起几片未完全粉碎的纸片,"这是器官配型表,死者姓名栏写着'林建国'。"她抬眼看向林默,瞳孔里跳动着压抑的惊涛。

林默的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技术科发来的消息:"王海的手机定位显示,他被捕前半小时给市局办公室打过电话。"他望着瘫坐在地的刘明,对方正盯着焚烧炉里未燃尽的灰烬,嘴唇颤抖着似乎要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警笛声截断。

窗外,红蓝警灯在雨幕里划出光轨。

林默摸出烟盒又放下——父亲遇害那天,他也是站在这样的雨里,听着同样的警笛。

此刻刘明的喘息声混着焚烧炉的嗡鸣,像根细针戳进他太阳穴:"影子要的不是器官。"他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见,"他要的是...林建国的真相。"

苏瑶把半张配型表收进证物袋,指尖碰到纸张边缘的焦痕,凉意顺着神经窜上来。

她看向林默,后者正盯着刘明颤抖的手背——那里有个淡青色的梅花刺青,和仓库皮夹克的暗纹一模一样。

"带回去。"林默扯下警帽按在头上,雨水顺着帽檐滴在刘明肩头,"连夜突审。"

刘明被押上警车时,突然抬起头,雨水糊住他的眼镜:"林队,影子要的不是你的命..."他的声音被关上车门的声响截断,只剩尾音在雨里飘,"是你爸藏了十五年的东西。"

林默站在殡仪馆门口,望着警车尾灯消失在雨幕中。

苏瑶的手搭在他背上,体温透过湿冷的警服渗进来:"技术科说,刘明办公室的电脑里有加密文件。"她顿了顿,"文件名是'37号计划'。"

风卷着雨珠扑在脸上,林默摸出父亲的旧怀表,表盘在黑暗里泛着幽光。

十五年前那个雨夜,父亲也是这样握着怀表说:"有些黑幕,比你看到的深得多。"此刻他终于明白,所谓黑幕,不过是一只手——从德国杜塞尔多夫伸来,穿过殡仪馆的焚化炉,穿过警局的通风口,最后掐住了他的咽喉。

"去技术科。"他把怀表收进衣袋,转身时雨刷器的声音突然在脑子里炸响——那是王海逃跑时,黑色SUV碾过碎石的声响。

他摸了摸腰间的配枪,枪柄的棱角硌着掌心,"我倒要看看,这个'影子',到底敢不敢站在光里。"

苏瑶跟在他身后,白大褂下摆的泥点被雨水冲开,露出下面一道细密的针脚——那是上周她替他缝的,当时他说"刑警不需要补丁",此刻却觉得,有些裂痕,总要有人补。

殡仪馆的焚烧炉还在嗡鸣,炉灰混着雨水流进下水道,像极了十五年前那个夜晚,父亲留在案发现场的血迹。

审讯室的白炽灯在凌晨西点依然刺得人眼底发酸。

刘明的镜片上蒙着水雾,被按在铁椅上的双手还在发抖,指节因为用力攥着椅沿泛出青白。

林默扯了扯领口坐下时,金属椅腿刮过地面发出刺耳声响,惊得刘明肩膀一缩。

"刘馆长,"苏瑶的声音像淬了冰的手术刀,她翻开刚整理好的证据袋,里面是从焚烧炉里捡回的碎纸片,"转运记录、外汇流水、器官配型表,哪一样都够你判个十年起步。"她推了推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刘明泛青的唇,"但如果现在配合,说不定能争取从轻。"

刘明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桌上的证物袋又迅速垂落,盯着自己沾着蜡渍的皮鞋。"我...我就是个跑腿的。"他的声音发颤,"影子让我处理尸体,说只要把该送的'货'装进冷藏箱,每个月给我打钱..."

"影子是谁?"林默的声音沉得像压着块石头。

他的拇指着桌沿的凹痕——那是上个月审讯毒贩时,对方挣扎撞出来的。

十五年前父亲案卷里的"梅花"暗纹,仓库皮夹克的暗纹,刘明手背上淡青色的刺青,此刻在他脑子里拧成一股绳,勒得太阳穴生疼。

刘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背的梅花刺青跟着扭曲:"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他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像兔子,"每次都是短信联系,号码查过的,是虚拟号!

他说...他说要是敢说出去,我老婆孩子..."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喉间滚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审讯室的空气里浮动着消毒水和冷汗的酸臭。

苏瑶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敲出轻响,她瞥了眼墙上的监控,又看向林默——后者正盯着刘明颤抖的手背,瞳孔缩成针尖。"你替他处理了多少具尸体?"她问,"光明小区坠楼案的死者,是不是也被拆了器官?"

"就...就三回。"刘明抹了把脸,脸上的水珠不知是汗还是泪,"第一回是去年清明,送的是个流浪汉;第二回...第二回是光明小区的那个姑娘,她坠楼时我正好在现场,影子说她的心脏还能用..."他突然干呕起来,"我没想过害活人,我就是..."

"够了。"林默打断他,指节叩了叩桌面,"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能从监控和流水里查出来。"他向前倾身,目光像两把刀,"但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影子为什么盯上林建国?"

刘明的身体猛地一震,镜片"啪"地掉在桌上,露出下面惊恐的眼睛:"我...我真不知道!

配型表是影子发过来的,我只负责打印!"他的膝盖开始发抖,铁椅被撞得哐当响,"林队,我求你别再问了,他...他能让我接触尸体,就能让我变成尸体!"

手机震动的蜂鸣打破了紧绷的沉默。

林默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血液"轰"地冲上头顶——匿名短信,只有一行字:"你的父亲,也是我的棋子。"

苏瑶立刻凑过来,发梢扫过他的手背。

她的呼吸顿了顿,指尖轻轻搭在他绷紧的手腕上:"别冲动。"

林默的拇指几乎要按碎屏幕。

十五年前的雨夜突然在眼前闪回:父亲浑身是血倒在巷口,怀表滚到他脚边,表盘裂了道缝;法医说致命伤是贯穿心脏的锐器,可现场没找到凶器;案卷里夹着半张带梅花暗纹的信纸,写着"游戏才刚开始"。

此刻短信里的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最痛的伤口上。

"他在激你。"苏瑶压低声音,另一只手握住他攥紧的拳头,"可能是陷阱,可能想引你暴露。"

林默慢慢松开手指,指腹蹭过手机屏幕上的字。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撞着肋骨。"陷阱?"他扯出个冷硬的笑,"那我就踩着陷阱往上爬。"他抬头看向刘明,后者正缩在椅子里,像只被踩扁的蟑螂,"你说影子能让你变成尸体,那我就让他看看,警察的枪,也能让他变成筛子。"

苏瑶松开手,从证物袋里取出刘明的手机——刚才押解时从他身上搜的。

手机壳是褪色的棕色皮套,边缘磨得发亮,像被反复抚摸过。"技术科还没解开机密。"她晃了晃手机,"但里面肯定有线索。"

刘明的眼神突然剧烈晃动,喉结上下滚动,像是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垂下头,把脸埋进臂弯里。

林默站起身,警服袖子扫过桌面,带起一张配型表。

他弯腰捡起,瞥见"林建国"三个字被烧焦的边缘,突然想起父亲葬礼那天,殡仪馆的焚化炉也是这样嗡鸣着,把他的遗物烧成灰烬。"今晚加派人手守着他。"他对门外的警员说,"别让任何人接近。"

苏瑶跟着他走出审讯室。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脚步次第亮起,照见她白大褂上的泥点——那是在仓库追刘明时蹭的。"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林默摸出父亲的旧怀表,表盘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查刘明的手机。"他说,"查所有和杜塞尔多夫的联系。"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走廊尽头的技术科办公室,"还有,告诉小周,重点恢复最近删除的短信。"

苏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他。

走廊的风掀起她的发梢,露出耳后淡粉色的伤疤——那是三年前追凶时被玻璃划的。"你知道这可能是个局。"她说。

"知道。"林默把怀表收进衣袋,指尖隔着布料表盖的纹路,"但有些局,必须跳。"

技术科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键盘敲击声。

林默走过去时,瞥见桌上刘明的手机正躺在物证袋里,屏幕黑着,像只蛰伏的野兽。

他的手指在门把手上顿了顿,突然想起王海被捕前打给市局的那通电话——八楼的窗户,到底是谁留的缝?

"林队。"技术科小周探出头,"刘明的手机密码破解了,不过有个加密文件夹,需要时间恢复。"

林默走进办公室,目光落在手机上。

屏幕在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道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那些被删除的短信就会重见天日——包括那条写着"林父档案己销毁"的加密信息。

但此刻,他只是盯着手机,手指慢慢按在关机键上,像在按住某个即将爆发的定时炸弹。

"慢慢来。"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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