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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古董商的秘密

地下通道的通风口漏下一线月光,在水泥地面割出惨白的裂痕。

林默的帕杰罗撞开挡路的垃圾桶冲进来时,苏瑶正背抵着B3出口的消防栓,右手攥着半块碎瓷砖,左手腕渗出的血在墙上洇出暗红的星芒。

"往右!"她喊的同时,穿黑风衣的男人从转角扑来,皮鞋在潮湿的地面打滑。

林默的战术手电精准照向对方眼睛,男人本能抬手遮挡,苏瑶的碎瓷砖己经划开他的小臂。

"上车!"林默拉开车门的瞬间,后颈泛起凉意——后视镜里,第二道黑影正从通风管道往下爬。

苏瑶踉跄着栽进副驾,安全带扣"咔嗒"锁上的同时,帕杰罗的后轮在地面犁出两道深痕,撞开地下通道的卷帘门冲上街道。

"伤在哪?"林默的目光扫过她渗血的手腕,油门始终踩在底。

"皮外伤。"苏瑶扯下领口的方巾缠住伤口,"他们喊他'三哥',提到'货要在天亮前清干净'。"她突然倾身按住他手背,"左转!

前面路口有辆黑色奔驰,车牌尾数719——和追我的那辆一样。"

林默猛打方向盘,帕杰罗擦着路牌划出漂移,后保险杠与奔驰车头擦出刺耳鸣响。

他摸出备用手机甩给苏瑶:"联系老周,让他调钱峰住所的监控。"

"钱峰?"苏瑶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住,"半小时前我查过,他的古董店凌晨两点断电,现在家里的智能电表显示用电异常——"她调出监控画面,老式别墅的阁楼窗口正飘着焦黑的纸灰,"他在烧东西。"

林默的指节捏得发白。

父亲笔记最后一页的红圈突然在眼前放大,圈里"钱峰"两个字像两把钉子,钉进他太阳穴。

三个月前文物走私案断掉的线索,十五前父亲失踪那晚运货车上的铜锁,还有桥顶男人手腕的三个三角形烫伤——所有线头都缠在了这个古董商身上。

"系紧安全带。"他咬着牙把车速提到一百二,"如果他烧的是账本,我们得在灰烬冷却前把碎片拼起来。"

钱峰的别墅铁门挂着"维修中"的木牌,门缝里漏出的焦糊味混着松节油气息。

林默踹门的力道震得门框嗡嗡响,门内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五十岁的古董商正跪在壁炉前,手里抓着半本烧焦的账册,脚边散落着青铜残片和染了朱砂的绢帛。

"林队?"钱峰抬头时,额头的汗把头发粘成一绺绺,"我...我在清理旧物——"

"清理到把西周的云雷纹鼎砸成渣?"苏瑶弯腰捡起块带纹饰的碎片,"鼎足内侧的'作宝尊彝'铭文,和三个月前走私案里流失的那批青铜器一模一样。"她转向林默,"市局物证科的扫描记录还在,只要比对碎片成分——"

"别!"钱峰扑过来要抢碎片,被林默反手按在壁炉上。

火星从炉口溅出,落在他后颈,疼得他缩起肩膀,"我...我就是怕惹麻烦!

那些东西是有人寄存在我这的,说好了三天后来取——"

"寄存?"林默摸出父亲的笔记拍在桌上,泛黄的纸页摊开在"钱峰"和钟楼图案那页,"十五前,有人用这种铜锁封了辆运货车,车上装的也是'寄存'的文物?"他的拇指碾过笔记边缘的焦痕,"我爸失踪那晚,那辆车就停在西首街巷口。"

钱峰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盯着笔记上的字迹看了三秒,突然瘫坐在地,双手捧住发颤的脸:"是...是'清钟会'。

他们用文物做通行标记,每个交货点对应报纸第37版的新闻——"他指向被烧了一半的账册,"那上面记的都是地点,和你怀里的地图能对上。

三个三角形的烫伤,是他们的入门标记。"

苏瑶戴上橡胶手套,小心捡起账册残页。

火舌没能完全吞没的墨迹里,"钟楼""旧书店""老邮局"等字眼依次浮现,旁边的三角形符号与黑风衣男人手腕的烫伤纹路分毫不差。

"他们要清的不是货。"钱峰突然抬头,喉结滚动着,"是清人。

最近有批新货要过手,'钟声'说必须清理干净知道太多的人——"他猛地捂住嘴,像是说漏了什么。

林默的手机在这时震动。

老周的语音留言带着杂音:"林队,西首街监控查到了,三个黑风衣男人进过旧书店,半小时前从后门出去时,每人提了个黑箱子...箱子上的锁,和你说的铜锁纹路一样。"

苏瑶的指尖停在账册最后一页。

那里有行没被烧尽的小字:"七月十五,城郊废厂,钟声起。"

钱峰突然抓住林默的袖口,声音发颤:"他们说'钟声'是清钟会的大先生,这次集会...是要立规矩。"他松开手,像碰了块烧红的铁,"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求你们...别让我也变成他们要清的人。"

林默把笔记重新揣进怀里。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

他看向苏瑶,她正用证物袋收着账册残页,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像在计算什么。

"老周带人封了别墅。"林默摸出烟盒,又想起苏瑶讨厌烟味,转手捏扁了烟盒,"去物证科,把账册复原。"他低头看向钱峰,对方正盯着壁炉里未熄的火星,像在看什么即将熄灭的东西,"你跟我们回局里,做份详细笔录。"

钱峰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苏瑶把最后一片残页放进证物袋时,手机屏幕亮起。

是地下通道监控的截图:三个黑风衣男人站在通风口下,中间那个抬起手腕,三个三角形的烫伤在灯光下泛着暗红,像三团没烧尽的火。

而照片最边缘,有栋模糊的建筑轮廓——是城郊那座废弃的老电厂,烟囱上的"1975"字样还清晰可见。

审讯室的白炽灯在钱峰额头上洇出一层油光。

他的左手无意识抠着椅腿缝隙,指节泛白,右腕还沾着壁炉里的黑灰——刚才被押进来时,他撞翻了证物科的档案盒。

林默靠在单向玻璃前,拇指着父亲笔记的边角,那页"钱峰"二字被他翻得卷了边。

"七月十五,城郊废厂。"苏瑶的声音像根细针,扎进沉默里。

她坐在钱峰对面,橡胶手套捏着账册残页,"你说'钟声'要立规矩,但立什么规矩?

清人清的是谁?"

钱峰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墙上的挂钟。

秒针每跳一格,他的膝盖就轻颤一下。

林默注意到他的皮鞋尖在地上画圈——和三个月前文物走私案里那个被审的线人一模一样,都是在盘算退路。

"老钱,"林默突然开口,声音放得很轻,"你说有人寄存文物,可寄存会用西周的鼎当容器?"他从口袋里摸出个证物袋,里面是块带朱砂痕迹的绢帛,"苏法医说这上面的印子,和你店里那尊明代观音像底座的压痕吻合——有人拿文物当信箱,往鼎里塞东西。"

钱峰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的左手停在椅缝里,指甲几乎要抠进木头。

"我们本来打算明天凌晨三点,把你转移到省厅。"林默走到桌前,指尖敲了敲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导航界面,路线是"市局-高速口-省厅","但刚才老周说,城郊废厂的围墙新刷了绿漆——怕不是给我们看的?"

钱峰的肩膀猛地一绷。

他抬头时,额角的汗滴进衣领,喉结上下滚动:"你们...你们不能——"

"不能什么?"苏瑶的手套拍在桌上,震得残页簌簌作响,"不能戳穿你和'钟声'的交易?

还是不能让你知道我们根本没打算去省厅?"她抽出张照片推过去,是地下通道监控里三个黑风衣男人,"他们手腕的烫伤,和你保险柜暗格里的烫印模具,纹路差了0.3毫米。"

钱峰的脸瞬间煞白。

他突然抓住桌沿,指节暴起青筋:"圣物是钥匙!"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他们说...说那东西能开'钟',可我真不知道'钟'在哪——"

"砰!"

玻璃碎裂声比枪声晚半拍。

林默的后颈先泛起寒意,本能拽着苏瑶往桌下扑。

子弹擦过他左耳,在墙上犁出条焦黑的沟壑。

钱峰的右肩炸开血花,整个人被冲击力带得撞翻椅子,后背重重砸在暖气片上。

"保护证人!

封锁楼层!"林默压着苏瑶的后脑勺,余光瞥见窗外闪过道黑影。

他摸出配枪滚到门边,透过碎裂的玻璃看见对楼天台的水泥墩上,架着支带消音器的狙击枪——枪托上刻着三个三角形,和黑风衣男人的烫伤一模一样。

苏瑶己经扯下白大褂按在钱峰肩上。

鲜血透过布料渗出来,在钱峰胸口洇成暗红的花。

他的右手哆哆嗦嗦指向林默,嘴张了张,最后只吐出半句话:"废厂...锅炉..."便昏了过去。

"老周!"林默对着对讲机吼,"调所有出口监控,特别是对楼天台!"他转身看向苏瑶,她的发梢沾着玻璃渣,左脸有道血痕——刚才扑过来时被碎片划的。"你没事?"

"皮外伤。"苏瑶的声音稳得反常。

她扯下钱峰的领带扎紧止血带,指尖突然顿在他衣领口。

那里别着枚青铜徽章,三个三角形围着个模糊的钟形纹路,和狙击枪托上的刻痕分毫不差。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周带着两个特警冲进来,枪口指向窗外。

林默弯腰捡起那枚徽章,触感凉得刺骨。

苏瑶的手机在桌上震动,是技术科发来的消息:"城郊废厂监控修复,七月十五凌晨两点,有车辆频繁进出锅炉车间。"

林默捏着徽章的手紧了紧。

窗外的警笛声里,他听见苏瑶轻声说:"钱峰刚才看挂钟的次数,和废厂锅炉车间的窗户数一样——13次。"她指腹抹过徽章边缘的凹痕,"这东西,集会的人应该都有。"

对讲机里传来老周的声音:"林队,对楼天台找到弹壳,底火刻着'清钟'二字。"

林默把徽章放进证物袋。

墙角的挂钟指向十点十七分,秒针每跳一下,都像在敲他的太阳穴。

他看向苏瑶,她正用镊子夹起钱峰刚才抠椅缝时掉落的木屑——里面裹着半张撕碎的便签,隐约能看见"废厂锅炉"西个字。

"备车。"林默摸出父亲的笔记,翻到画着钟楼的那页。

笔记边缘的焦痕突然变得清晰,像道即将点燃的引线,"凌晨两点,废厂锅炉车间。"他顿了顿,指腹蹭过苏瑶脸上的血痕,"带齐装备。"

苏瑶点头,手套上的血渍在灯光下泛着暗紫。

她转身整理急救箱时,手机屏幕亮起新的监控截图——城郊废厂锅炉车间的铁门后,十几个黑影正低头调整衣领,金属反光在黑暗里闪了闪,和钱峰衣领口的徽章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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