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悬疑 > 第37号凶案现场 > 第18章 暗网终结

第18章 暗网终结

监控室的门在身后合拢时,林默的鞋跟碾过地上的碎茶渣。

苏瑶的脚步声比他轻半拍,像片被风卷着的枯叶——这让他想起今晚在工厂捡到的那片叶子,叶上暗红的痕迹此刻正浮现在视网膜上,与李威白大褂口袋渗出的液体叠成一片。

“坐标是仓库区B栋地下三层。”苏瑶把手机举到两人中间,导航地图的蓝光映得她眼尾发青,“刚才调了交通监控,张强的车十分钟前往西北方向去了,但李威的银色奥迪还停在B栋附近。”她顿了顿,指尖在屏幕上划出条虚线,“暗网标注的‘终点’,应该就在那辆奥迪的GPS最后定位点。”

林默单手转动方向盘,警车在深夜的街道上撕开一道风刃。

他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十五年前那个暴雨夜,父亲林正雄也是这样握着方向盘冲出去的,副驾驶座上的笔记本还摊着第37版的《都市日报》,标题被雨水晕开成一团血渍。

此刻他握方向盘的手背上,血管正随着心跳突突跳动,像父亲失踪前最后一通电话里,背景音里那声闷响。

“刹车。”苏瑶突然按住他的胳膊。

警车在B栋后巷急刹,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惊飞了几只夜鸟。

林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墙根下有半枚新鲜的鞋印,橡胶纹路和李威常穿的手工皮鞋完全吻合。

更远处,生锈的铁皮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的光不是路灯的黄,是电子设备特有的冷白。

“我先进。”林默抽出手枪上膛,枪柄的棱角硌着掌心。

苏瑶没说话,只是从随身包里摸出橡胶手套戴上,指节捏得发白。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上回在工厂管道发现红漆字时,她也是这样,用镊子夹起半枚带血的碎指甲,说“凶手左手指甲有真菌感染”。

地下室的台阶比想象中陡。

林默的皮鞋跟磕在水泥上,回音撞着潮湿的墙往头顶窜。

第三层的铁门挂着新锁,但锁孔里插着半截断钥匙,明显是硬撬过的。

他侧过身用肩膀撞门,腐锈的铁皮发出哀鸣,门后涌出的热气裹着焦糊味扑了满脸——是服务器长时间运转的味道。

机房比他想象中小。

十二台服务器排成两列,蓝色指示灯像密匝匝的眼睛。

正中央的监控屏闪着刺目的红光,进度条显示“跨国人员名单上传:97%”。

林默的瞳孔在红光里收缩成线,他认出屏幕上滚动的姓名——三个月前失踪的生物学家陈立明,上周坠楼的海关科长周远,还有父亲案卷里夹着的那张模糊照片上,穿灰西装的男人。

“断电源!”他吼了一声,抄起墙角的消防斧砸向总电闸。

火星西溅的瞬间,所有屏幕同时黑屏。

苏瑶的手机电筒光扫过服务器背面,她突然蹲下,指尖戳向某个空槽:“备份硬盘被取走了。”槽内残留的静电还在噼啪作响,边缘有新鲜的划痕,像是用螺丝刀硬撬的。

林默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摸出父亲当年的案件照片,照片里那个刻着“37”的金属管,此刻正与服务器背面的编号重叠——每台服务器的机身上,都用激光刻着同样的数字。

“他们提前半小时行动。”他声音发紧,“张强在监控室说‘计划提前’,就是为了抢在我们之前拿走备份。”

苏瑶没接话。

她的手机电筒光突然定在墙角的垃圾桶上。

皱成一团的快递单碎片散在桶底,最上面半张印着“寄件人:37号仓库”,剩下的字被撕得粉碎,只余一角沾着暗褐色的液体——和工厂枯叶上的痕迹,和李威白大褂渗出的液体,颜色分毫不差。

“林队。”她蹲下身,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片碎片,“这个,可能得带回去拼。”

机房的通风口突然灌进一阵风。

林默望着她微颤的后颈,想起监控里李威后颈那道狰狞的疤——老刘说失踪的尸检报告,会不会就和这道疤有关?

而三百公里外深山里的矿灯,刻着“37”的石门,此刻正随着他加速的心跳,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收队。”他扯下外套裹住苏瑶的手,“把垃圾桶里的东西全装走。”转身时,余光瞥见服务器侧面有行极小的刻字,借着手机光勉强看清——“最终上传地址:37号矿洞”。

警笛在巷口炸响的瞬间,苏瑶的手机震了震。

她低头看了眼消息,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省厅老周说,诊所监控里李威翻的病历本,最后一页夹着张火车票——去云西市的,今晚十点的。”

林默的手指在车门把手上顿了顿。

云西市,三百公里外的深山,矿灯,石门。

他突然想起父亲失踪前最后写的日记:“37号矿洞的秘密,不能带进棺材。”

警车呼啸着驶离时,B栋地下室的通风口里,飘出半片未烧尽的快递单。

上面“收件人”一栏的字迹被烟火熏得模糊,但还能勉强认出两个字——“林默”。

苏瑶的橡胶手套在垃圾桶边缘刮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半蹲着,手机手电筒的光斜斜地照在桶底,碎纸片上暗褐色的液体在光晕里泛着陈旧的锈色。

林默站在她侧后方,能看见她后颈的碎发被地下室的潮气沾成几缕,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轻颤动——这像极了三个月前在停尸房,她俯身检查李威解剖报告时的姿态,那时她也这样,用镊子夹起半片带血的组织,说“这不是普通锐器伤”。

“过来。”她突然出声,声音压得很低,镊子尖挑起三片指甲盖大小的纸片。

林默弯腰时,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福尔马林味道,混着机房里残留的焦糊味,刺得鼻腔发酸。

纸片在她掌心拼成不规则的三角,最上面一片印着“市局档案”,中间那片是“室B区”,最下边的碎片边缘还粘着干涸的液体,隐约能看见“37号”的尾笔。

林默的后槽牙猛地咬在一起。

三个月前他申请调阅父亲旧案档案时,档案员说“37号卷宗被特调”;上周追查陈立明失踪案时,物证科报告“生物实验室出入登记本在档案室失窃”;还有李威诊所监控里,他翻病历本时故意挡住的那页——所有线索突然在眼前拧成一股绳。

“张强要毁的不是服务器备份。”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金属,“是档案室里的原始记录。”

苏瑶的镊子“当”地掉在垃圾桶沿。

她抬头时,眼尾的青影被手机光照得更重:“半小时前省厅老周说李威买了去云西的票,但张强的车十分钟前往西北——西北方向最近的高速口,首通市局大院。”她的指尖在拼好的纸片上轻轻一叩,“他提前半小时行动,就是为了赶在我们之前进档案室。”

林默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小刘发来的定位:“张副支的车五分钟前停在市局后门。”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红点,喉结滚动两下——张强是分管刑侦的副支队长,有档案室的独立门禁卡;而他作为队长,上个月刚因为质疑张强的“结案报告”被收回了权限。

“走。”他转身往楼梯口冲,皮鞋跟在台阶上敲出急雨般的声响。

苏瑶在后面小跑着追,外套下摆被风掀起,露出别在腰间的痕检箱——那里面装着她从不离身的紫外线灯,还有上次在工厂现场捡到的带血叶片。

“林默!”她在楼梯转角抓住他的手腕。

地下室的穿堂风灌进来,吹得她额前的碎发乱飞,“上回你一个人闯矿洞,被埋在塌方里六小时。”她的手指很冷,却像铁钳般扣住他腕骨,“这次别再孤军奋战了。”

林默的呼吸在喉间顿住。

十五年前暴雨夜,父亲也是这样甩开他的手冲进雨幕;三个月前矿洞塌方时,他在黑暗里摸到岩壁上刻着“林正雄到此”,泥土混着血灌进喉咙的瞬间,他想起父亲日记本最后一页:“37号矿洞的秘密,会要了林家人的命。”

“上车。”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橡胶手套传过来,“你负责用紫外线灯找暗码,我负责——”他突然顿住,警车的远光灯己经照亮了地下室的铁门,“——拦住那个要毁证据的人。”

市局档案室的老式挂钟在凌晨两点整敲响时,林默的警车正碾过大院的减速带。

苏瑶的紫外线灯在副驾驶座上闪着幽蓝的光,她盯着窗外迅速后移的梧桐树冠,突然说:“看二楼。”

林默踩下刹车。

档案室的窗户透出昏黄的光,窗棂上垂着半截被扯断的防盗链——那是他上周让人换上的新锁。

风卷着几片枯叶扑在车窗上,其中一片的脉络里,暗褐色的痕迹与李威白大褂上的血渍、快递单上的液体,在车灯下重叠成同一个颜色。

“他在里面。”苏瑶摸出痕检箱里的橡胶鞋套,“准备好你的枪。”

林默的手指己经搭上了车门把手。

他望着那扇透出光的窗户,想起父亲案卷里那张模糊照片上,穿灰西装的男人——照片背面写着“37号行动组成员:张建国”。

而张强,是张建国的独子。

档案室的木门在他们脚下发出吱呀一声时,里面传来纸张撕裂的脆响。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