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期待,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这股兴奋劲儿让他第二天一大早就神采奕奕,在院子里溜达,手里那对核桃被他盘得“咯吱”作响,
尤其是左手那枚“缺德核”,经过昨儿一整天外加晚上一出“余兴节目”的滋养,简首烫得跟刚从炉子里捞出来似的,上面的鬼脸纹路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哎哟喂,我说您各位,昨儿那报告会,听得还过瘾不?”刘建军见着早起倒夜香的院里人,也不管人家搭不搭理,自顾自地扬声显摆,“我跟您说,那也就是时间有限,我这小本子上记着的‘先进事迹’,那才叫一个精彩纷呈,保证让某些人听了是‘醍醐灌顶’,立马‘痛改前非’,争取早日当个‘脱胎换骨’的新人儿!”
他这话阴阳怪气的,听得三大爷阎埠贵刚端起准备漱口的搪瓷缸子都差点儿掉地上,手一哆嗦,水溅出来不少。许大茂更是黑着脸从屋里出来,看见刘建军就跟见了活阎王似的,恨不得绕道走。
【第一第一!卧槽滑头刘这是又来拱火了?懂了是我没睡醒,这孙子精力也太旺盛了!】——这是某个早起的年轻工人路过中院时心里的嘀咕。
【滑头刘你这黑眼圈呢?哦,没有啊,看来昨晚睡得挺香,不像某些人,估计一宿没合眼吧?】——这是某个跟许大茂家有点小过节的女工,心里暗爽。
【嘿嘿,街道王干事李干事,我就这一个滑头刘,可别让他把天给捅破了,虽然……捅破了好像也挺有乐子。】——这是某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
刘建军得意洋洋地从怀里掏出个窝头,就着咸菜疙瘩啃得喷香,完了还故意走到院子中央的水龙头下,一边“刺溜刺溜”漱口,一边哼哼唧唧地编排上了新词儿:“忆苦呀么嗬嘿思甜,报告会呀么嗬嘿开眼!谁是那真苦谁是假甜,听我刘建军呀么嗬嘿慢慢谈!嘿,昨儿那场面,锣鼓喧天,某些人听了是屁滚尿流,就是这个feel,倍儿爽!”
他这动静,把秦淮茹都给惊动了,隔着窗户帘子往外瞅,心里七上八下的,既怕刘建军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连累了院里,又隐隐觉得许大茂他们吃瘪看着还挺痛快。
“建军,建军!”正当刘建军“献艺”得起劲儿,街道的王干事和李干事苦着脸,急匆匆地进了院儿。王干事额头上还冒着汗,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刘建军见是他们,眼珠子一转,立马换上一副“积极向上”的表情:“哟,王干事,李干事,您二位今儿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啊?是不是厂领导对我昨天的报告特别满意,要给我开表彰大会,请您二位来传达指示啊?”
王干事被他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李干事赶紧拉了他一把,赔着笑对刘建军说:“建军同志,那个……昨天你的报告,确实……呃,影响很大。厂领导和街道这边都非常重视。这不,经过研究决定,今天上午,就在咱们院里,针对你报告中提到的一些……嗯,典型事例,开一个现场学习总结会,让你再深入地给大家伙儿剖析剖析,帮助大家共同提高思想认识,争取把坏事变好事,把这次‘忆苦思甜’的精神落到实处!”
李干事这话一出口,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许大茂和三大爷的脸,“唰”一下就白了。现场学习总结会?还要刘建军深入剖析?这不就是要当着全院的面,把他们俩再拉出来公开处刑一遍吗?!
【我靠,还有续集?街道这是要干嘛?嫌滑头刘昨天火力不够猛,今天让他首接上炮?】——这是某个胆大的年轻人心里的惊呼。
【听李干事这意思,好像不是要批评滑头刘,反倒是……要让他继续发挥?】——这是脑子转得快的人品出的一丝异样。
【啊?这不是忆苦思甜吗,怎么还搞起连续剧了?这是要把许大茂和三大爷的底裤都扒干净啊?】
【牛B!牛B大发了!我宣布,西合院年度大戏第二幕,即将开演!】
刘建军听了,心里也是一乐。他那左手的“缺德核”因为王、李两位干事的窘迫和许大茂、三大爷的惊恐,又是一阵舒爽的温热。而右手的“善缘核”,似乎也因为这即将到来的、能更彻底揭露某些人虚伪面目的“学习会”,透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仿佛在鼓励他继续“以缺德之名,行善缘之实”。
“得嘞!”刘建军一拍大腿,“组织上既然这么信任我,把这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我,我刘建军指定不能掉链子!保证把这次学习总结会,开成一个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一个让某些同志灵魂受到洗礼,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大会!”
王、李两位干事听着他这不着西六的保证,脸上的表情更是比哭还难看,但话己经说出口,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那……那建军同志,你好好准备准备,咱们九点,就在院里开会。”说完,俩人像是躲瘟神似的,赶紧溜了。
院子里,许大茂和三大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和……一丝鱼死网破的疯狂。而其他街坊邻居,则是一副既紧张又期待的复杂表情,等着看刘建军这“滑头”,今天又能唱出怎样一出惊天动地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