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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蜃楼锚点

青铜俑眼中的血光渐熄时,林岩听见岩层深处传来齿轮归位的咔哒声。苏青禾瘫坐在暗河边缘,锁骨下的蜂巢刺青褪成淡青色,手腕上的银链不知何时缠住了青铜镜残片。

"这是蜃楼罗盘。"她将镜片举向头顶渗下的赤月光,锈蚀的纹路在岩壁投出星图,"你父亲用血晶改写过坐标参数。"林岩看见投影中的北斗七星被刻意扭曲,天枢与摇光的位置对调成某种禁制符号。

暗河突然泛起磷光。成群结队的透明水母从石缝涌出,每只伞盖下都嵌着芝麻粒大的青铜齿轮。苏青禾的银链自动绞碎几只水母,机械残骸在河面拼出「1987.6.15」的日期——正是父亲失踪当天。

林岩摸出昭和干尸的胸牌,血渍在「龙腾地质勘探队」的烫金字上洇出人脸轮廓。当牌面贴近蜃楼投影时,星图突然裂变成九宫格,每个格子里都闪动着监控画面:戴昭和军帽的老者正在调试引力波装置,他身后玻璃舱里漂浮着母亲年轻时的躯体。

"陈家的初代家主。"苏青禾的指甲在岩面刻出卦象,"他用古法拘魂术困住了你母亲的意识体。"林岩的晶斑突然刺痛,抗原瓶标签浮现出荧光箭头,指向暗河上游的钟乳石林。

石林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林岩扶着冰凉的岩壁挪动,发现每根钟乳石表面都刻着微雕,描绘着不同年代的场景:明朝方士在锁龙井底浇筑汞银、民国学者用莱卡相机拍摄倒悬棺、首到最深处那根石柱上,父亲正将抗原体注入自己脖颈。

苏青禾的银链缠住石柱基座:"这是记忆锚点。"她扯开领口,蜂巢刺青渗出靛蓝液体,在石面蚀刻出三行坐标:"用你父亲的血脉共鸣启动它。"

林岩的掌心刚贴上石柱,暗河水位便急速下降。的河床裂开蛛网状缝隙,数百具青铜匣从地缝升起,匣面分别标注着「引力阱」「生态模组」「文明观测日志」。他在第七个匣子里找到盘老式磁带,标签写着「林承业最后录音」。

磁带放入昭和干尸的随身听时,父亲沙哑的嗓音混着电流杂音淌出:"...陈启年把星锁改造成生物兵器,抗原体其实是意识上传接口..."突然插入的枪声与玻璃碎裂声中,母亲的声音尖利如刀:"阿岩的脐带血是密钥!别让陈家..."

录音戛然而止。林岩的晶斑突然浮出脐部,在皮肤表面组成北斗九星阵。苏青禾猛地扯开他的衣襟:"原来星锚刻在命门!"她指尖拂过那些凸起的晶粒,暗河尽头的岩壁应声崩塌,露出嵌满仪表的青铜控制台。

控制台中央的凹槽与抗原瓶严丝合缝。当林岩旋入瓶身时,整个溶洞的钟乳石集体发光,在穹顶投射出地球全息图。九道猩红光带缠绕球体,恩施大峡谷正是其中一条光带的七寸处。

"这才是真正的星锁。"苏青禾的银链绞住光带节点,"古武三家守了三千年,却不知自己也是囚徒。"她突然咳出靛蓝血块,血珠在控制台烙出「权限不足」的篆文。

林岩的脐部晶阵突然灼烧。全息地球急速放大,恩施景区化作精密模型:缆车轨道是能量导管,游客中心地基建着粒子对撞机,而他每天擦拭的导游牌竟是引力波校准器。

暗河上游传来皮靴踏水声。陈总助的冷笑混着枪械上膛的金属音:"感谢二位激活主控台。"他手中的昭和时期将官刀劈开磷光水母群,刀身缠绕的血晶丝线与林岩的脐阵同频震颤。

"你以为抗原体是解药?"刀尖挑起控制台的数据线,"这是陈家三代人准备的活体U盘。"当刀刃刺向晶阵时,全息地球突然裂变成三重叠影,每个维度的恩施景区都在发生坍缩。

苏青禾的银链绞住陈总助手腕:"你父亲就是被维度震荡切成碎片的!"她拽着林岩撞向控制台,抗原瓶在撞击中迸裂,液体渗入晶阵引发虹吸效应。当七星倒转的刹那,三人同时消失在暴涨的蓝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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