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把液压锤当撬棍用,吭哧吭哧撬着民宿厨房的下水管。铸铁管裂口喷出的污水里混着暗红锈渣,淅淅沥沥淋在他新买的《恩施土家腊肉腌制技法》上。
“岩哥!这破管子比赤霄的机械相柳还难搞!”他骂骂咧咧拧开最后一颗螺栓,突然“咔”一声——管壁内侧竟蚀刻着密密麻麻的《拆迁补偿协议》条款,甲方公章处嵌着半枚星锁图腾。
林岩手持焊枪,聚精会神地修补着那扇被核爆震裂的窗框。突然,他听到了一句话,这让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那场铀液暴雨中,那片飘落的非遗名录裹尸布仿佛还在眼前。就在这时,他手中的焊条突然熔断,一滴汞液滴落下来。
这滴汞液像一颗银色的珠子,首首地坠入了管道的锈水中。刹那间,原本平静的锈水像是被惊扰了一般,泛起了涟漪。
而更令人惊讶的是,当银珠与锈水接触的瞬间,那些锈水上的条款文字竟然像被酸蚀的蜈蚣一样,开始扭曲、变形。它们在汞液的作用下,慢慢地融合在一起,最终凝成了一道新的痕迹。
林岩定睛一看,只见那道新痕上赫然写着:“硒骨柴薪,饲龙时辰递进 03:47”。
这行字在汞痕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被特意刻上去的一般。而那倒计时的数字,也在汞痕里缓缓地流动着,仿佛是在提醒着林岩时间的紧迫。
厨房突然漫开刺鼻的84消毒水味。苏青禾扎着围裙擦拭灶台,抹布划过不锈钢台面的刮擦声异常尖锐。她颈后的机械烙印暂时被硒砂野花覆蓋,但脊椎第六节凸起处正渗出冰蓝光晕——那是昨天核反应堆里残留的铀晶微粒。
“青禾姐别擦了...”胖子捂耳朵嚎叫,“这声儿让我想起相柳啃音波!”话音未落,抹布下的台面突然浮出《西兰卡普》纹路。纬线是赤霄星图的投影,经线却是叶知秋实验室的分子结构图。
苏青禾指尖一颤。消毒水瓶子脱手砸中水槽,飞溅的液体淋到条款蚀痕上。星锁图腾遇氯即燃,幽蓝火苗里突然传来赤霄电流声的低语:
“辰时三刻...龙脉饥甚...”
她脊椎的光晕骤亮。
汞液文字突然量子跃迁!
铁管裂口喷出的不再是污水,而是南极冰川的寒气。冰晶在空中凝结成叶知秋的半透明虚影,她手中试管正收集管壁锈渣:“铀238衰变周期与非遗声波共振?有趣...”
虚影突然转向林岩:“核爆残留物里检测到青铜剑成分。”她抬手在空中拉出光谱分析图,峰值波动竟与白璃剑柄的共振频率完全一致。
胖子突然捂着太阳穴蹲下:“艹!这光谱纹路...我梦里见过!”他抄起扳手砸向虚影,却穿透影像砸中水管。铸铁管彻底爆裂,喷涌的冰水里裹着半张泛黄纸页——
永乐十九年《镇水碑督造纪要》残片,落款处按着九枚血指印,其中一枚指纹与胖子右手完全吻合。
虚影消散前的刹那,叶知秋指向条款倒计时:“汞痕是赤霄的时钟,但锈蚀才是真正的报时器。”
混乱中无人注意,苏青禾正死死按住后颈。消毒水漫过她的鞋面,倒映出脊椎光晕里游动的龙影。当龙瞳转向厨房挂历上圈红的“文旅局非遗审核日”时,硒砂野花突然收拢成骨白色花苞。
林岩拾起残片,指腹血指纹的刹那,白璃剑柄在工具包里发出蜂鸣。
剑格的「狱卒柒」编号渗出汞锈,渐渐覆盖成「狱卒壹」。
“修水管?”胖子踢开碎裂的铸铁管,露出管道深处更古老的青铜层,上面钉着三十九道强拆令钉书钉,“咱们修的是赤霄的肠子吧!”
窗外传来推土机的轰鸣。文旅局新立的“非遗示范民宿”招牌正在阳光下反光,牌面镀银层里晃过玄冥宗符咒的残影。
苏青禾突然扶住冰箱门。
脊椎处传来冰裂声——像月球背面的求救频率,又像龙齿啃噬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