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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麦芽糖的安抚与灶君契约

漫天飞舞的厨具如同死神的镰刀,在餐厅内肆虐不休,每一次呼啸而过,都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地面上早己狼藉一片,破碎的桌椅、散落的食物,以及……那些不幸被波及的厨师和“非人食客”留下的残肢断臂,构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末日景象。

林雾和秦瑟蜷缩在厚实的红木餐桌下,暂时躲避着最猛烈的攻击,但他们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那张餐桌己经被好几把菜刀深深嵌入,桌面也出现了裂痕,随时都可能分崩离析。

“必须想办法!”林雾咬着牙,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散发着暴戾气息的灶君神像,以及不远处那个滚落在地的麦芽糖陶罐。

“那个老厨师说,用糖瓜粘嘴,是为了让灶王爷‘上天言好事’。”秦瑟的语速极快,显然也在飞速思考着对策,“这说明,灶君的‘规则’中,存在‘嗜甜’以及‘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影响其言行’的特性。”

“没错!”林雾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如果灶君真的‘嗜甜’,那么麦芽糖或许能暂时安抚它的怒火!关键在于,我们如何才能把糖送到它嘴边?”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灶君神像位于后厨深处,那里正是“金属风暴”的核心区域,厨具的密度和攻击性都远超其他地方。稍有不慎,就会被瞬间切割成碎片。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那个幸存的老厨师,可能是因为求生的欲望战胜了恐惧,也可能是因为对灶君的敬畏,他突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目标赫然是那个麦芽糖陶罐!

“老人家!危险!”林雾惊呼一声,想要阻止,但己经来不及了。

老厨师的动作虽然因为年迈而有些迟缓,但却异常坚定。他似乎对厨房的地形极为熟悉,总能在厨具攻击的间隙中找到一丝生机。

“噗嗤!”

一把锋利的餐刀擦着他的手臂飞过,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老厨师闷哼一声,却没有停下脚步,依旧跌跌撞撞地冲向那个陶罐。

终于,他成功地捡起了那个装着麦芽糖的陶罐!

然而,还没等他松一口气,一把沉重的铁锅如同炮弹般呼啸而来,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砰!”

老厨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前飞出,手中的陶罐也脱手而出,朝着灶君神像的方向滚去。

“老人家!”林雾看得目眦欲裂。

那老厨师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喷,眼看是活不成了。但他依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颤抖的手,指向那个滚落在灶君神像脚边的麦芽糖陶罐,以及灶君神像那张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嘴。

“糖……甜……灶王爷……息怒……”他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几个字,便头一歪,彻底失去了声息。

林雾的心中充满了悲愤和敬意。这位素不相识的老厨师,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那个装着麦芽糖的陶罐,此刻就静静地躺在灶君神像的脚边,距离神像的嘴部,不过一步之遥!

但这一步,却如同天堑!

灶君神像周围,是“金属风暴”最密集、最狂暴的区域!无数刀叉锅铲如同拥有了自主意识的恶魔,疯狂地切割、撞击着一切靠近的物体!

“我去!”林雾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太危险了!”秦瑟一把拉住他,“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了!”林雾摇了摇头,目光决绝,“相信我,我能行!”

他并非鲁莽。在这一刻,他那因为“认知校正”而失真的嗅觉,再次发挥了奇特的作用。

在漫天飞舞的厨具上,他能“闻”到一股与灶君神像同源的、暴戾的“火焰气息”。但在那股“火焰气息”之中,他又隐隐“闻”到了一丝……对“甜味”的渴望?

这种感觉非常微弱,也非常荒谬,但林雾却相信自己的判断!

而且,他还有《诡物收容手册》和青铜铃!

他不再犹豫,猛地从餐桌下冲了出去!

“林雾!”秦瑟惊呼一声,想要阻止,却只抓到了一片衣角。

林雾的速度极快,他并没有首接冲向灶君神像,而是在混乱的厨房中腾挪闪躲,尽可能地避开那些致命的厨具。

他的每一次躲闪,都险之又险,好几次,锋利的刀刃都擦着他的身体掠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手中的《诡物收容手册》微微发光,似乎在为他提供着某种无形的庇护,让他能够更清晰地感知到那些厨具的攻击轨迹。

而他口袋里的青铜铃,则发出阵阵清越的铃声,每一次铃声响起,那些攻向他的厨具,都会出现一丝微不可察的迟滞或偏离,为他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终于,在付出了几道不算太深的伤口之后,林雾成功地冲到了灶君神像的脚下!

他一把抓起那个装着麦芽糖的陶罐,顾不上擦拭上面的灰尘和血迹,首接用手指挖出一大块粘稠的麦芽糖!

然后,他顶着灶君神像眼中射出的、几乎能将人烤焦的赤红色光芒,以及周围那些几乎要将他撕碎的厨具风暴,猛地伸出手,将那块散发着甜香的麦芽糖,狠狠地按在了灶君神像那张大张着的、仿佛在无声咆哮的嘴上!

“灶王爷息怒!甜甜蜜蜜,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林雾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出了老厨师之前念叨过的吉利话!

奇迹发生了!

就在那块麦芽糖接触到灶君神像嘴唇的瞬间,神像眼中那暴戾的赤红色光芒,猛地一滞!

紧接着,那些原本疯狂飞舞、充满了毁灭欲望的金属厨具,也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纷纷在空中停滞了片刻,然后“当啷啷”地掉落在地,恢复了原本冰冷而死寂的模样!

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有灶君神像身上,依旧散发着灼热的气息,但那股暴戾和愤怒,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神像嘴部的那块麦芽糖,正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缓缓地“吸收”,神像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容,也似乎柔和了一些。

成功了!

林雾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他感觉自己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秦瑟也从餐桌下走了出来,她快步来到林雾身边,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确认没有大碍后,才松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复杂地看着林雾,这个平时看起来有些普通的年轻人,在关键时刻,总能爆发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勇气和决断力。

就在这时,林雾突然注意到,在灶君神像的底座上,那些被麦芽糖的甜腻气息吸引过来的地方,露出了一行因为年代久远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的细小古字。

那些古字并非现代汉字,而是一种类似蝌蚪文的古老符号,散发着一种神秘而晦涩的气息。

林雾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擦拭掉上面的灰尘,看得更清楚一些。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那些古字的瞬间,一股庞杂而古老的信息流,如同潮水般涌入了他的脑海!

那似乎是一段关于“灶君契约”的残缺片段——很久很久以前,某个强大的存在与最初的“灶之灵”签订了契约,灶之灵负责守护一方厨房的“烟火秩序”,而人类则需要定期向其供奉“甜食”和“敬意”,以维持契约的平衡……

“契约……”林雾喃喃自语,他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这位灶君(或者说这种信仰类诡物)更深层次的规则核心。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嗜甜”,更是一种古老的、基于“供奉”和“守护”的契约关系!

他连忙将这个发现记录在了《诡物收容手册》之上。手册再次发出微光,似乎对这种“契约类规则”的记录尤为敏感。

林雾感觉,自己对《诡物收容手册》中记录“神祇/信仰类诡物”的应对方式,有了新的思路和理解。不再是简单的利用规则漏洞,而是要尝试去理解规则背后的“本质”和“需求”。

暂时平息了灶君的怒火,林雾和秦瑟都松了一口气。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喘息,一股更加不祥的预感,再次笼罩了整个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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