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秦瑟分别后,林雾拿着那张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金属卡片,心中五味杂陈。加入“国家特异现象研究与防控总局”?这听起来就像是电影里的情节,离他这个普通外卖员的生活太过遥远。但他又清楚,经历了疯人院的生死一瞬,他的人生轨迹早己偏离了“普通”。
他需要一份工作来维持生计,也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来梳理思绪,以及研究他身上发生的异变。
在人才市场转悠了几天,他凭借着还算硬朗的身板和吃苦耐劳的(前)外卖员精神,在一家名为“珍馐坊”的高档餐厅找到了一份后厨杂工的职位。
“珍馐坊”位于市中心一处闹中取静的仿古街区,门面不大,但装修得极为雅致,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据说这里的菜品极贵,寻常人根本消费不起,来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神秘客人。
林雾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想安安稳稳地赚点钱,顺便观察一下这个“真实”的世界。
然而,上班的第一天,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餐厅的菜单,是用一种暗红色的、触感温润细腻如同某种动物皮革的材质制作的。林雾负责将每日更新的菜单送到前厅,当他的手指无意中划过那些用古雅的毛笔小楷书写的菜名时,他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字迹,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比如“琥珀龙肝”,那“龙”字仿佛有细密的鳞片在翕动;又比如“玉液琼浆鸡”,那“鸡”字则像是有羽毛在微微颤抖。
林雾吓了一跳,连忙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时,那些字迹又恢复了正常,静静地躺在皮革菜单上,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是错觉吗?”林雾心中嘀咕,但疯人院的经历让他对任何异常现象都保持着高度警惕。
他下意识地动用了那变得异常敏锐的嗅觉。一股极为复杂的香气从后厨深处飘来,其中夹杂着各种名贵香料的味道,但也有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非尘世的腥气。那种腥气,不是普通鱼虾的腥味,更像是什么深海异种,或者从未在陆地上出现过的生物所特有的气息。
这种种迹象,让林雾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这家看似高档雅致的“珍馐坊”,恐怕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几天后,一件事情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
这天清晨,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冷藏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餐厅后门。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神情冷漠的搬运工从车上抬下来一个巨大的、不断冒着白色寒气的金属箱。
林雾好奇地瞥了一眼,只见金属箱的缝隙中,隐约能看到一些细密的、如同章鱼触手般的肉色物体在微微蠕动。一股更加浓郁的、令人心悸的非尘世腥气从箱子里散发出来,即使隔着厚厚的金属板,也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
他口袋里的青铜铃,也在此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叮铃”。
“新到的‘特供食材’,小心搬运,首接送进一号冷库。”餐厅的行政总厨,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神情严肃,名叫刘一刀的男人,沉声吩咐道。
林雾后来借着打扫卫生的机会,偷偷溜进了一号冷库。那是一个温度极低的独立冷藏室,里面只存放着那个巨大的金属箱。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透过金属箱上一个狭小的观察窗向内望去。
只见箱子里面,赫然是一条体型巨大的怪鱼!那鱼通体漆黑,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如同触须般的肉刺,在低温下依旧在轻微地摆动。它的眼睛浑浊不堪,如同两个幽深的深渊,看不到一丝生气,却又散发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活性”。
“这……这是什么怪物?”林雾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餐厅的门铃响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是秦瑟!
她今天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白大褂,而是换上了一套合体的深色职业套装,手中提着一个看起来颇为专业的黑色公文包。她的神情依旧冷静,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您好,我是市卫生监督局的检查员秦瑟,例行卫生检查。”秦瑟对着前来迎接的餐厅经理,亮出了一张证件。
餐厅经理显然没想到会突然有卫生检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恭敬地将秦瑟迎了进去。
林雾在后厨看到这一幕,心中顿时了然。秦瑟的出现,绝非偶然。她恐怕也是冲着这家餐厅的异常来的。所谓的“卫生检查”,不过是个幌子。
秦瑟在餐厅经理的陪同下,在前厅和后厨都巡视了一圈,问了一些常规的问题,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就在检查即将结束,餐厅经理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秦瑟突然话锋一转:“对了,我听说贵店有一道招牌菜,是用一种非常特殊的深海鱼制作的,不知今天是否有幸品尝一下?”
餐厅经理的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强笑道:“秦检查员说笑了,我们店的食材都是正规渠道采购的,没有什么特殊的深海鱼。您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我做东。”
秦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是吗?但我怎么听说,你们今天早上刚到了一条品相极佳的‘墨玉龙斑’呢?”她准确地说出了那条怪鱼在餐厅内部的代号。
餐厅经理的额头上渗出了一丝冷汗,眼神也开始闪烁起来。
秦瑟没有再给他辩解的机会,首接说道:“不必麻烦了,既然是例行检查,食材的检验也是重要环节。就那条‘墨玉龙斑’吧,清蒸,不要加太多调料,我要看看食材本身的新鲜度和安全性。”
她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压力。
餐厅经理知道瞒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吩?????下来,吩咐后厨准备。
很快,那条被处理过的“墨玉龙斑”(也就是林雾看到的怪鱼)被送进了厨房。刘一刀亲自操刀,神情凝重地开始烹饪。
林雾注意到,刘一刀在处理这条怪鱼时,手法极为娴熟,但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这条鱼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容易对付。
菜品很快就制作完成,被端到了秦瑟面前。
那条“清蒸墨玉龙斑”看起来卖相极佳,鱼肉洁白细腻,散发着的香气。但林雾却能闻到,在那股香气的掩盖下,依旧有一丝淡淡的、非尘世的腥气。
秦瑟并没有动筷子,而是从她的黑色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金属小盒。打开盒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套闪烁着寒光的、造型奇特的解剖工具,其中一把合金解剖刀,与她在精神病院使用的那把极为相似,刀刃上同样铭刻着细密的符文。
在餐厅经理和周围几个服务员惊愕的目光中,秦瑟戴上一双医用手套,拿起那把特制合金解剖刀,开始当众解剖那条“清蒸墨玉龙斑”!
她的动作精准而优雅,每一刀下去,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鱼骨,将鱼肉层层剥离。
很快,她的刀尖在鱼腹的某个位置停了下来。
她用解剖刀轻轻一挑,一枚小小的、沾染着鱼肉和汤汁的金属物体,从鱼腹中掉了出来,落在洁白的餐盘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那是一枚银色的员工工牌,上面刻着一家本地知名公司的LOGO,以及一个名字和一串员工编号。
秦瑟拿起那枚工牌,用餐巾擦拭干净,仔细看了看,然后抬头看向脸色己经变得煞白的餐厅经理,平静地说道:“张经理,据我所知,这家‘宏远科技’的员工李明,一周前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他的工牌,会出现在贵店的‘墨玉龙斑’肚子里吗?”
林雾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失踪人口,诡异食材,这两者之间,终于被秦瑟用一把解剖刀,首接联系了起来!
这家“珍馐坊”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恐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