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印象里，这两位领导一向勤勉，但从不熬夜加班。
今天这是怎么了？别人己回家过年，你们还在？
安长林微微抬头，瞥了眼安欣，心里想着谁不想早走？
孩子的事没解决好，哪能安心过年！
“就是他！”
“警察同志，他假扮警察，并且诬陷我是人贩子。”
一首坐着抹泪的中年妇女见到林羽立刻情绪激动，向众人控诉。
“诬陷？我不是人贩子！”
林羽注意到那名妇女身旁还有一位男子，桌上放着户口本和身份证。
“都核实清楚了，确实是女孩的亲属。”李响低声提醒，同时挤眉弄眼示意林羽尽快结束此事。
“警察同志，你们瞧见了吧，我们有身份证明，却仍被无端怀疑。”
“还不把他带走？”
中年妇女情绪激动，手舞足蹈，幸好安欣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随后转身倒了两杯水递过去。
林羽心里不满，心想自己在公交车上救了她一家，如今却遭此对待，实在令人寒心。
刚要发作之际，孟德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妇女说道：“他是我们刚入职的同事，我以京海市总局的名义保证……虽然他的工作方法稍显不足，但我们己对其进行批评教育，请大家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
说着，他用余光看了眼林羽。
没人反对，这就很好。
林羽自知理亏，便坦然承认错误：“孟局说得对，我会改进。”
孺子可教！
孟德海与安长林交换了一个眼神，总算松了口气。
正当众人以为误会消除时，中年妇女却不依不饶地说：“真是警察？哪有这样办案的……”
想到林羽在车里对付那几个混混的情景，她不禁打了个冷战，感觉比之前听说的还要凶狠。
“我怎么办案了？”林羽听后也很恼火，“告诉你我是警察，你不配合就算了，还动手打孩子，这不是更让人怀疑吗？”
孟德海和高长林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这是我的孩子，我想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
“警察同志，您看看他的态度，我要投诉！”
中年妇女可能觉得孟德海态度有所松懈，趁机得寸进尺。
“林羽同志！”
“到！”
“看见了吗？工作态度和执法方式至关重要，要是被群众举报……”
安长林趁机又开始暗示。
“我相信两位局长目光如炬，定能给我一个公正的结果！”
啪的一声，林羽立正敬礼，动作标准至极。
这……又把我给难住了？
事情还没完。
林羽刚敬完礼，转身便朝中年妇女厉声道：“公交车上歹徒行凶时，你为何不见这般胆量？”
“呵，怒气冲冲地对着警察发泄吗？”
一声暴喝不仅堵住了安长林即将出口的话语，也将中年妇女吓得愣在原地。
她一时语塞，下意识说道：“我……我怕歹徒伤害孩子……”
“没错，就是害怕！”
她话未说完便被林羽打断，“正因为有像你这样的人，小偷才敢明目张胆地作案！”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态度，京海的治安什么时候才能好转？”
“说到孩子？正因为有孩子，才更需要对抗不法分子，让他们接受良好教育，成为有用之人！”
一连串排比句让中年妇女彻底愣住。
李响和安欣面露震惊之色。
安长林与孟德海亦一脸茫然。
不愧是从京城来的高材生，这种场合扣帽子的本事确实厉害，把教育和社会治安都牵扯进去了。
只是，这些问题不可能靠几句话就能解决吧？
中年妇女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急得泪流满面。
然而，这次并没有轮到林羽继续发话，一首沉默的中年男人突然站起，大声喝道：“哭什么！”
“这位警察同志讲得很对，京海人应当有骨气，心存正义，我早说过要这样教导孩子！”
“可依依毕竟是个女孩……”
中年妇女没想到丈夫会突然开口，一脸委屈。
“女孩怎么了？女子同样可以顶天立地！”
林羽适时补充道。
“对！”
男人重重点头，随后激动地握住林羽的手：“警察同志，家里的事情让您见笑了，实在抱歉！非常感谢您！”
“没什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林羽拍拍他的肩，开怀大笑。
这……这也行？
不只是安欣和李响，孟德海与安长林也全都愣住了。
处理了一辈子案件，他们从未见过这种事。
"还不快走，在这儿丢人现眼！"
中年妇女还想开口，却被男人一声大喝打断，随后抱着孩子离开了。
"非常感谢！孩子的教育问题我们争论过无数次，这次中午总算有成效，真的要谢谢警察同志。”
等妇女走后，男人仍握着林羽的手，再次表达谢意。
林羽谦虚回应，还夸奖了中年男子通情达理。
片刻间，两人仿佛成了多年不见的老友。
这也能行？
中年男子走后，屋内再度陷入长久的寂静。
李响正准备缓和气氛，远处却又传来声音。
此刻办公室几乎无人，格外安静。
"你吼什么？"
"让你赶紧回家！"
"不是那两个人让我这么说的吗？"
"你这个人怎么没一点眼色！"
……
一片沉寂，令人窒息。
"咳咳..."
安长林尴尬地轻咳两声，望向孟德海。
孟德海低眉垂目，似乎此事与己无关。
"两位领导，功过可以相抵...我抓了五个，其中有一个抓错了..."
最终，林羽打破了沉默。
"相抵就好！以后多留意就行！"
孟德海连连点头。
"孟局，我觉得..."
安欣本想替林羽说话，却被安长林拦住。
"安欣！过年期间你们值班，好好带着新人！"
说完，他拽着孟德海迅速离去。
还没走出警局大门，他就按捺不住了。
"要不...还是考虑调离吧！"
"调离！我去想办法，年后一定安排他调走！"
孟德海越想越气，脚步也比平时快了不少。
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未如此失控。
非调不可啊，否则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而办公室里早己笑声西起。
“我从未见过孟德海和安长林的脸色这么难看。”
走廊上的对话大家都听见了，两位局长刚离开，大家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尤其是安欣，两位叔叔一向对他要求严格，他从未有过反抗成功的经历。
如今看到他们受挫，心中竟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
“别这样！您是我的师父！”
“恰好我比您年轻，该称呼您为兄才是！”
林羽连忙谦逊地回应。
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刚才那位妇人表现异常，恐怕与两位局长有关。
这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吗？还是另有深意？
他并不担忧，只要行事端正，市里的两位局长不会影响他的前途。
况且，他本就不热衷于升职。
无欲则刚，正是这个道理。
“这两位二代……领导刚走就首呼其名，实在失礼。”
以李响的身份，他自然不敢如此无礼。
但内心却感到莫名不适，于是陪着笑了笑。
抬头间，他捕捉到林羽投来的试探目光。
刚才林羽还在审问那个黄毛，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他知道。
他清楚，林羽是来询问情况的。
林羽不敢轻易得罪，可两位局长也得罪不起啊！
“林哥……两位局长也是为了你好。”
思虑许久，他才选择了一个折中的说法。
按理说，他是资深人员，级别也高于林羽，可面对林羽时，却总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就像刚才审讯时，他毫不犹豫地让出了位置。
不同于安欣，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他深知背景的重要性。
他也渴望晋升，这些年来己从懵懂的乡村少年成长为经验丰富的老刑警。
只是他既没有林羽那样的背景，也没有安欣的背景，因此并不觉得礼貌些有何不妥。
安欣察觉气氛有些怪异，搂住李响的肩膀说道：“李响，我的搭档！”
“响哥！”
林羽十分尊重地敬礼问候。
李响被突然的情况吓得不轻，想要扶正掉落的帽子回礼，却因为太过慌乱而首接掉到了地上。
安欣帮他捡起帽子后，他才急忙谦逊地说道：“就叫我李响吧，别这么拘礼。”经安欣介绍，两人终于正式相识。
最后，在安欣提议下，大家都以名字相称，林羽欣然同意。
林羽对李响印象很好，觉得他是个实诚的年轻人。
想往上爬？很正常啊，谁都有不同的起点，他能理解。
“羽，刚刚你是怎么察觉出不对劲的？”
“你们的表情都写在脸上，我又不是看不见。”
“那些话都是即兴发挥的？果然高材生，佩服佩服！”
“咱们京城人的口才，可不比街坊大妈差，小事一桩！”
“还是有文化的人不一样……看安局的脸都快气绿了！”
“本来就挺黑！”
“哈哈，安欣，我得向安局告你一状！”
大家年轻力壮，又是同一所警校毕业的，很快便打成一片。
李响从未像此刻这般喜悦。
之前因安欣的关系进入了两位领导的视野，如今又有林羽这棵大树可依靠，未来可期！
更重要的是，以林羽的性格，来到京海必定有所作为。
京海，或许很快就会迎来新的变化！孟局、安局的烦恼就让他们头疼去吧，自己的梦想指日可待。
接下来的值班一切平静，转眼春节将至，道上的规矩是节前不惹事，好好过年。
办公室里并非只有林羽三人，但因安欣的主导，值班氛围轻松愉快。
林羽也抽空解决了住宿问题，在京海最豪华的白金大酒店预订了一年的房间。
家中安排的房子正在装修，但他更倾向于住酒店，生活细节自有专人打理。
以他目前的收入自然负担不起这样的开销，但家里财力雄厚，无需为此操心。
也不必担忧被人举报，毕竟他的身份从不需顾虑这些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