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院的圆形会议室穹顶泛着冷白的光，黎暮站在长桌尽头，指节因攥紧光脑微微发白。
“经七名常委投票，归墟探索计划不予通过。”主持会议的灰毛狐族老者推了推眼镜，全息屏上的反对票像刺进黎暮心口的针，“SSS+精神力者是联邦瑰宝，不能为不确定的灵泉源头冒险。”
苏砚的白大褂下摆被攥出褶皱，他昨晚熬红的眼尾还泛着青：“但星图显示灵泉脉冲频率在加快，再拖延……”
“再拖延可能引发精神力紊乱？”另一位银发老者嗤笑，“还是可能让某些人借机掌握不该掌握的力量？”他的目光扫过黎暮腕间若隐若现的玄狐印记，“别忘了，三天前罗刹的精神锁链事件。”
黎暮突然开口，声音清冽如灵泉水：“如果灵泉源头关乎整个联邦的精神力体系呢？”她向前半步，玄狐印记在腕间泛起暖光，“你们看过我净化的那些狂暴异兽——它们的精神海溃烂程度，比上个月深了三成。”
会议室陷入死寂。
苏砚悄悄扯她衣角，掌心全是汗。
黎暮知道他在怕什么：三天前罗刹的锁链不仅攻击了她，更穿透了科研院的精神力防护网，这让高层对“不可控变量”的警惕达到顶点。
“小暮。”苏砚的声音发颤，“至少等我完成精神力增幅器的最后调试……”
“等？”黎暮转头看他，晨光透过玻璃落在她眼睫上，“等星图坐标被彻底锁死？等联邦的精神力储备再蒸发五个百分点？”她摸出光脑，星图银线在两人之间流转，“昨晚灵泉空间告诉我，归墟是‘玄狐归处，兽神之心’——这不是冒险，是必须。”
苏砚的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黎暮眼底跳动的光，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蜷缩在科研院垃圾站，用精神力安抚受伤的小奶狐，自己的检测仪器疯狂报警——SSS+，史无前例的SSS+。
“叮——”
金属门被军靴踢开的声响惊得众人抬头。
裴翊穿着鹰族暗纹黑甲立在门口，肩章上的金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扫过满座高层，最后目光落在黎暮身上：“联邦议会紧急密令。”
他抬手，全息投影展开，最上方的联邦徽章闪着金光：“鉴于归墟事件可能影响全星际精神力平衡，特授权鹰族负责此次探索行动的安全保障。”
“裴统帅这是越权！”灰毛老者拍桌，“科研院的项目轮不到军部……”
“轮得到。”裴翊打断他，指节叩了叩投影边缘的红色批注，“三天前罗刹组织袭击科研院时，是谁的防御系统最先崩溃？”他的声音像鹰喙划过金属，“现在联邦需要的不是争吵，是能解决问题的人。”
黎暮盯着裴翊的眼睛。
他说“你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联邦的希望”时，瞳孔微微收缩——那是说重点前的习惯性小动作。
她没拆穿，只是点头：“请带路。”
“苍翼号”的登舰通道泛着幽蓝的光。
苏砚抱着装满实验仪器的箱子，盯着裴翊后背咬牙：“他早知道归墟和兽神之心有关？”
“在跃迁前。”裴翊头也不回，军靴声在金属甲板上敲出鼓点，“鹰族的星舰探测网比科研院的更……敏锐。”
黎暮摸了摸腰间的灵泉瓶，泉水隔着布料传来温凉的触感。
她注意到裴翊的战术手环在发亮——那是接收加密信息的标志。
“跃迁准备完成。”舰桥的机械音响起。
黎暮被推进加速座椅时，星窗外的星子突然扭曲成光带。
苏砚的光脑突然发出警报，全息屏上的星图银线开始纠缠成乱麻：“导航系统扰！能量波动……像是精神力风暴！”
“全体注意！”裴翊的声音通过舰内广播炸开，“启动一级战斗模式！”
警报红光刺痛黎暮的眼。
通讯频道突然响起电流杂音，接着是一道熟悉的女声，甜腻中带着毒：“净化者，欢迎来到归墟。”
蓝魅！
黎暮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个月前正是这个女人，带着罗刹组织袭击了她栖身的孤儿院，用精神力锁链试图抽取她的生育力。
“锁定声源！”裴翊的手指在操作台上翻飞，“苍翼号展开拦截网！”
黎暮闭眼，灵泉从腕间印记涌出，在舱内凝成淡金色雾墙。
她能感觉到蓝魅的精神力像无数细针刺来，撞在雾墙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你的屏障撑不了多久。”蓝魅的笑声带着扭曲的，“等我拿到兽神之心，整个联邦都要跪在我脚下……”
“轰——”
舰载主炮的轰鸣打断了她的话。
裴翊的声音混着电流：“苍翼号鹰羽阵列，齐射！”
黎暮睁开眼，星窗外的迷雾被炸开一道缺口。
透过缺口，她看见一片从未在星图上出现过的星域——暗紫色的星云环绕着一颗灰扑扑的星球，地表隐约有黑色的石塔尖顶刺破云层。
“那是……”苏砚的光脑掉在地上，“不可能，星图里没有记录……”
“归墟到了。”裴翊的声音低了些，像是在确认什么，“准备着陆。”
黎暮摸向颈间的玄狐挂坠，它突然发烫。
透过舷窗，那颗灰扑扑的星球正缓缓转动，石塔群的阴影里，似乎有一双金色的眼睛，在迷雾中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