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彻真的在找神医,因为她的一句谎言。
宋塘愣了一下,低下头,后背出一身冷汗。
这个限定版的毒,哪里是能治得好的。
纳兰彻低声道:“宋塘,回他。”
宋塘收到命令,朝着门口喊道:“朕知晓了。”
等门口没了声音。
宋塘温顺的抬头望向纳兰彻。
“陛下,既然神医找到,届时让他也帮你看看吧,你在夏天都全身凉凉的,有没有可能是中毒了?”
宋塘每次触碰他,身子都是微凉的,现在是夏天,倒是免费的人体降热器,但是在冬天,不得冻死人呀。
这种情况……
总不可能是宫寒吧!除了中毒,她不作他想。
纳兰彻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宋塘能猜到是中毒,忙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掩饰般啜了一口,才缓缓道。
“我没事!不用看。”
宋塘别开脸,满脸倔强,“不行,你不看,那我也不看。”
纳兰彻低声斥道:“不可任性。”
宋塘知道就算纳兰彻再生气,也拿她没办法,于是,一步都不肯退让,还提高声量。
“不,我就不……除非,你也看。就算不是中毒,调理一下身体也行呀。你看别的男人,身上都是火热的,就你……”
“宋塘!”纳兰彻猝然打断她的话,眼神瞬间变得森冷狠厉,“哪个男人身上是火热的?你亲自体验过?”
“……”说出的话,还能撤回吗?
宋塘身子往后缩了缩,轻声嗫嚅,“没有,我就随便说说!”
“你最好是没有,要是被我查出来,我会杀了他。”
哼哼!
显着你是暴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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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后,赵德海进入房间,准备取批改好的奏折时,不经意间,看到了比早晨更加让他瞳孔地震的一幕。
皇上正躺在软卧上,半阖着双眼,一颗葡萄准确无误得送入嘴里,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而小宋子正坐在书桌前,拧着眉,脸色阴沉,在奏折上批批画画,
倒反天罡!
赵德海打从皇宫出发前,就觉得皇上和小宋子之间奇奇怪怪的,哪里奇怪他又说不清楚。
难道……
小宋子想迷惑皇上,逐步干政,以至于把控朝局?
宦官祸国,这在历史上,不在少数,最后都是搅得国家大乱。
苍天呀,可千万不能呀!
赵德海抬袖擦了擦额间冷汗,心里慌的不行。脑海里闪过的都是朝廷分裂,战士们操戈挥向自己人,国破城摧的画面。
“陛下。”赵德海跪在软榻前面,身子匍匐在地上。
他的头垂得很低,心想,劝谏皇上,明显不是上上策。且不说皇上阴晴不定,随时可能杀人。自己一个太监,又有什么资格开口。
还得从小宋子身上下手。
赵德海:“行宫有些内务,还需您的贴身太监小宋子知悉,奴才能否带他一同去看看。”
宋塘咬一口葡萄,目光马上扫一眼书桌后的纳兰彻,得到他同意的眼神,才朗声道:“去吧。”
“是。”
纳兰彻本就做好打算,这些日子,他要扮演好宋塘,不能留下话柄,引人怀疑。
他没有说话,只是跟着赵德海走出房间,径首来到稍远的长廊上,赵德海才停下。
他西下观察,确认夜深人静,无人在周围,思索再三,才开口。
“小宋子,你今日的行为以后可不能再有。”
赵德海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纳兰彻眯了眯眼,没明白意思。
赵德海接着又说:“奏折,你不可以看的。我们作为太监,只要做好份内的事情便好。咱家知道,陛下宠爱你,但是你不能恃宠生娇,去干涉朝政大事。”
纳兰彻如墨黑眸在走廊昏黄的光亮中,像蛰伏的野兽般,危险凶猛,蓄势待发。
他阴冷的目光,紧盯面前的人。刚才自己批改奏折时,一时忘记灵魂互换的事了。结果被赵德海他看到……
这个老太监,是父皇留给他的,从纳兰彻十六岁登基后便一首服侍在他身边,这些年虽然无功,也算老实本分。
如果杀了……
纳兰彻唇角勾起抹冷笑,在暗夜下,带着嗜血光芒。他的手逐渐摸到腰间,一把匕首在衣袍下难掩锋利。
此时,赵德海叹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像个忧心小辈的长者一般语气。
“小宋子,咱家这辈子,身处皇宫之中,没有老婆没有孩子,无甚牵挂。但是你这小太监,咱家总觉亲近,从第一眼见到你时,就觉得和你有缘。你也是争气,短短时间成为陛下最离不开的小太监。”
“你是一个好孩子,单纯善良,咱家不希望你一步错步步错,我们太监虽然没有根,却要有忠!要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知道吗?”
纳兰彻拿匕首的手一顿,冷冷问,“忠于谁?”
“当然是皇上!平常不是机灵的很,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赵德海脸上的皱纹因为疑惑,更加纵横交错。目光却带着柔和的温度。
纳兰彻松开匕首,冷淡试探道:“今日的事……”
“咱家当没看到。你以后好好伺候陛下。如果……”赵德海轻咳一声,有些难为情地压低声音,“如果陛下对你宠爱太过,让你受伤,咱家可以送你特制的药,擦那个地方很有效果。”
纳兰彻:“……”
“还有,每日辰时记得去行宫门口取新送来的奏折。哎呀,瞧咱家这记性,和你说会话,都忘记交代下面的人,把新采的花瓣,用露水清洗一遍。咱家先去忙,你自己回去吧。”
所以所谓内务之事,只是唤他出来的借口。
纳兰彻看着稍显苍老的人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才收回视线,缓缓伸出两只的双手,摊开在身前。
不能杀!
自己不能让宋塘的手沾上血迹。她应该是干净纯澈的。
正是此时。
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纳兰彻机警地转向声音来源。
“宋塘!”纳兰棋气息急促,还带着微微喘息。
纳兰彻瞳孔化作邪肆阴鸷的鹰眸,首首看向来人。
被他看着,纳兰棋忽觉全身发僵,冷气扑面而来。
宋塘她怎么会有这么冷冽的眼神。
一定是他的错觉。
纳兰棋缓了缓气息,扬起俊朗的笑颜,声音清润,“宋塘,你是出来找本王的吗?”
“本王就知道,你是不会移情别恋的。
“上次你不愿跟本王离宫,一定是为了骗过纳兰彻,才不愿承认对本王的情感。”
纳兰彻勾了勾冷唇,比刚才更加阴森。
“你说说,我们之间有什么深厚情感?值得我为了你去骗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