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衣的连环毒计!
她被困在这里,身中烈性催情香,衣衫不整,神志不清……而皇帝,此刻就在门外!一旦殿门打开……后果不堪设想!
她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眸死死盯住那扇紧闭的、象征着深渊入口的殿门!
身体里的火焰越烧越旺,理智的堤坝在欲望的洪流冲击下岌岌可危。
她靠着墙壁,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下滑。
攥着银簪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鲜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落在冰冷光洁的金砖地上,晕开刺目的红。
殿外,皇帝沉重的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
殿内,甜腻的残香与血液的腥气交织,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方灵的意识,在极度的痛苦与欲望的撕扯中,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无边的黑暗深渊,急速坠落……
冰冷的金砖地面透过薄薄的锦缎鞋底传来刺骨的寒意,却丝毫压不住体内那股焚身蚀骨的燥热。
方灵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落,如同被抽去了筋骨。
视线模糊晃动,殿内精致的紫檀家具、博古架上流光溢彩的珍玩,都扭曲成一片片斑斓的光晕。
甜腻的残香如同附骨之蛆,钻入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点燃着血液,摧毁着意志。
耳边,除了自己粗重混乱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便是那扇紧闭殿门外隐约传来的、如同催命符般的脚步声——皇帝驾临的喧嚣越来越近!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最后一丝清明。
她攥紧了掌中那支染血的银簪,尖锐的痛楚是维系理智的最后一道微弱的绳索。
难道……重活一世,竟要如此不堪地折损在这肮脏的陷阱里?
不甘!蚀骨的不甘如同毒焰,灼烧着她的灵魂!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千钧一发之际!
“咔嗒……”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心跳声掩盖的脆响,自身侧传来!
不是来自那扇象征绝望的大门,而是……紧闭的雕花木窗!
方灵混沌的神经猛地一凛!
求生的本能让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倏然转头望去!
攥着银簪的手下意识地抬至胸前,做出防御的姿态,尽管那手臂软绵得如同柳絮。
只见那扇糊着高丽明纸、此刻被殿内昏暗光线映得一片模糊的窗户,其中一扇,竟被无声无息地从外面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凛冽的、带着雪沫清香的寒风瞬间灌入,冲淡了些许令人作呕的甜腻暖香,也让她滚烫的额头感到一丝短暂的清明!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扑打在她烧得绯红的脸颊上。
缝隙外,一张清秀却透着焦急的小脸露了出来!
是她?
那个在栖霞阁洒扫、名叫锦白的小宫女!
锦白的眼神极其锐利,迅速扫视殿内,当看到方灵在墙角、脸色异样潮红、眼神迷离涣散的模样时,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急迫。
她对着方灵用力地、无声地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过去?
方灵脑中一片混沌,身体更是软得如同烂泥,连动一动手指都万分艰难。
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破碎的、带着灼热气息的呻吟。
锦白见状,眼中决断之色一闪而过!
她不再犹豫,双手用力,将窗户彻底推开!
寒风瞬间灌满偏殿!
她动作轻盈得如同狸猫,单手在窗棂上一撑,整个人便悄无声息地翻了进来,落地时竟连一丝灰尘都未惊起!
她几步冲到方灵身边,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语速飞快:“姑娘,得罪了!”
话音未落,她双臂一探,竟是极其熟练地将方灵打横抱了起来!
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显然臂力惊人!
骤然腾空,方灵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又被她强行咽下。
锦白抱着她,几步便跃至窗边。
她先将方灵小心翼翼地送出窗外,让她倚靠着冰冷的墙壁站稳(尽管方灵双腿依旧发软),随即自己敏捷地翻出窗外。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没有发出丝毫引人注意的声响。
跳出去后,锦白并未立刻离开。
她回身,双手极稳极轻地将那两扇沉重的雕花木窗重新合拢,严丝合缝,仿佛从未被打开过。
窗棂上凝结的薄冰被震落些许,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瞬间便被呼啸的风雪声吞没。
做完这一切,锦白再次扶住摇摇欲坠的方灵,低声道:“姑娘,忍着点,我们回去!”
她半扶半抱着方灵,身影如同鬼魅,紧贴着冰冷的宫墙阴影,在漫天风雪和暮色西合的天幕掩护下,沿着来时清扫过却依旧湿滑的小径,向着栖霞阁的方向疾行。
风雪扑面,冰冷刺骨,却成了此刻方灵最大的救赎!
那凛冽的寒意如同无数细针,扎在滚烫的皮肤上,带来尖锐的刺痛,却也奇迹般地压制着体内翻腾的欲望,让她濒临崩溃的理智抓住了一线喘息之机。
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迈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配合着锦白快速的步伐。
栖霞阁近在眼前。
锦白并未走正门,而是熟门熟路地绕到后院一处不起眼的角门。
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小的铜钥匙,无声地打开门锁,迅速闪身而入,又立刻将门从内闩好。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呜咽。
锦白扶着方灵,径首穿过清冷的小院,进入温暖的内室。
炭盆里的银丝炭依旧燃着,发出温暖的橘红色光芒,驱散了两人身上的寒气,却也让方灵体内那股被暂时压下的邪火再次蠢蠢欲动。
她闷哼一声,几乎站立不住。
“姑娘,快坐下!”锦白将方灵扶到窗前的软榻上坐好。
方灵浑身滚烫,软软地靠在引枕上,眼神迷蒙,呼吸急促,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颊上的潮红在温暖的烛光下显得愈发艳丽惊人。
锦白没有丝毫迟疑,迅速从怀中贴身的内袋里取出一个极其小巧精致的白瓷瓶。
拔开软木塞,倒出一粒龙眼大小、通体碧绿、散发着淡淡清苦药香的丹丸。
她快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端到软榻前:“姑娘,快!把这解毒丹服下!”
方灵的意识在药力的冲击下如同怒海中的扁舟,时起时伏。
看到递到唇边的碧绿丹丸,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抬起沉重如同山岳的手臂,却不是去接那水杯,而是用尽力气,死死地抓住了锦白端着水杯的手腕!
她的手指滚烫,力道却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的皮肉里!
“你……”方灵喘息着,抬起布满血丝却依旧锐利的眼眸,死死盯住锦白那张清秀却异常镇定的脸,声音嘶哑破碎,“……为何……救我?”
锦白手腕被攥得生疼,却并未挣扎,眼神坦然地迎视着方灵审视的目光。
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坠地:
“姑娘,奴婢锦白,是魏大将军的人。这解毒丹,是您进宫前将军特意交给奴婢,以防不测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将军说,若姑娘在宫中有性命之危,或……身陷不堪之境,便将此丹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