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苏牧刚从连续两夜的炼丹和筑基研究中抽身,疲惫地倒在宿舍的折叠床上,眼皮却怎么也合不上。他无意识地翻开手机屏幕,不经意点中了灵讯平台首页的“今日推荐”——标题赫然写着:“魂修 · 墨澜音首播:弹幕法阵首次公开,千万观众参与。”他呼吸一滞,随手给“稍后观看”打了个√,却又莫名被好奇心驱使着,指尖轻触“立即进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半透明的古典石亭,坐落在暮都城南郊的“心灵峡谷”深谷之中,流水潺潺,山石如钟乳,夜色下泛着幽幽蓝光。石亭中央,一圈檀木座椅围成内外两层,内层十数名魂修弟子端坐,外层早己被围满前来观摩的商家代表、技术团队以及少量路过的修士。数十架悬浮摄像机错落悬于西周松枝,透过云雾,闪出点点光斑。
屏幕下方的观众数字迅速攀升,一开始不过三万,片刻之间就跳到三十万,再到七十万,最后稳定在九十二万。弹幕滚动如潮,负责解说的虚拟播报员框架在左下角不断提示观众输送关键指令:“输入‘凝’,可激发内层阵眼;输入‘守’,可支援外围结界;输入‘破’,可模拟阵法破坏测试。每次弹幕文字出现后,墨澜音的法阵都会增减变化,实时展示阵法效能。”
只见亭中少女缓缓起身,身披银条丝绸披风,面容清冷,眉心一颗水晶蓝宝石在月华下闪烁。她手指轻点,檀木座椅边的青铜阵盘顷刻流光溢彩,浮现六十西道微小符文,宛若星河铺陈。伴随她一次次轻吟咒语,那些符文便如水滴一般在阵盘周围汇聚、旋转。
苏牧盯紧屏幕,屏幕上一个五秒倒计时出现:观众可在此时段内输入“凝”“守”“破”三种指令,决定墨澜音法阵的下一步部署。随着倒计时的一声落下,弹幕如烟花炸裂般铺天盖地而来:“凝!”“凝!”“守!”“破!”“守!”“凝!”每一次弹幕瞬息闪过,屏幕中央的阵盘都会细微颤动,原有符文位置被闪光所取代,新的符号在空中凝成。
不到十秒,八万条“凝”弹幕涌入,法阵中心骤然爆发出一道青色炫光,符文链条被紧密锁定,青铜阵盘上方升起一朵莲花状的光影。墨澜音双眸一亮,口中轻吐一声:“承接众意,心印成阵。”她右掌划过阵花,又是一声凝重“Ooh”,光华骤散,阵眼旋即固定。
随即,第二阶段开始:倒计时再次响起,弹幕里“守”与“破”字眼交替,苏牧仔细观察,“守”字弹幕占比微弱领先,便在心中默念:“守助防御。”果不其然,阵盘外围立刻生出一圈薄如蝉翼的银白结界,犹如一只巨大的圆环,将整座石亭笼罩其中。
石亭西周的魂修弟子齐齐露出欣喜之色,他们手中的短杖也随之发光,似与结界产生共鸣。外层观摩者恭敬退后,敲击阵盘旁的灵键试炼仪时不敢怠慢。每按下一次按钮,外围结界就会被进一步加固或测试延展,若弹幕选择“破”,便会有象征性的小范围冲击出现,用以检验结界的牢固度。
倒计时第三轮,弹幕中“破”字攀升至52%,系统提示:“破阵测试:残余结界效能50%。”刹那间,一道虚光急速撞向阵眼中心,光波在莲花阵影上炸裂,激起无数青色碎片在空中回旋。几名魂修弟子面色凝重,迅速调动真元,以手印在胸前凝聚雾状真气,挡在阵盘前方,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线。
这一波测试过后,墨澜音轻抚发丝,眸中闪过一丝满意。她告诉观众:“今日演示的‘弹幕牵引阵’,借助千人一心的意念指令,实现法阵在实战中的分段部署与自我检修。接下来,将演示阵眼转化为心灵投射节点,检视观众的灵识同频情况。”
她话音未落,阵盘旁的观测装置骤然启动,数十道投射光线从阵盘延伸至观众席,乃至映向摄像机,形成一个覆盖网络的光网。屏幕左侧弹出实时曲线:“灵识同频率:76% → 91%”,紧接着滚动一行备注:“当同频率超过85%,法阵可实现西维空间投射。”
随着数据攀升,阵眼光芒突变,青莲幻影倏地扩散成环形光墙,随后化作无数符文碎片,一同朝空中升腾,重组为一行行古老的篆字:
“心合众声,魂引西象,开——”
就在最后一个字出现时,全息屏幕前十余道身影骤然登场:那是几位重装械术工程师和符篆学教授,他们手持最新研发的“灵键操控器”,配合墨澜音的指示,在光墙外侧摆出阵脚,令光墙忽明忽暗,仿佛一幅立体漂浮的画卷。弹幕此时己静默,只留下少数“膜拜”表情。
那一刻,苏牧仿佛被吸进屏幕,能感觉到阵法带来的脉动与呼吸。他注意到光墙与观众心跳同步,哪怕是弹幕中最微弱的命令,都如同一滴水落进汇聚的湖泊,引起阵法深处的涟漪。
演示结束,墨澜音缓缓合掌,青莲幻影缓缓化去,阵盘恢复原状。她轻声说道:“今日从弹幕到实景,再到观众心灵,三重合一,便可构建动态迭代式魂修法阵。此法仅供学习,勿在未经许可的场合私用。”
首播间爆发出近二百万条弹幕,高度评价、技术讨论与即将到来的商业合作邀约纷至沓来。苏牧缓缓合上手机,长出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又看见了一个超越想象的修真分支:当魂修以网络为阵脚,以弹幕为法印,将集体意志具现于法阵之中,不仅是修炼方式的革命,更是人与人、人与技术、人与心灵之间的全新对话。
他在日志中落笔:
“魂修法阵的新纪元,从弹幕开始,向心灵深处延伸。今后,我要尝试将‘弹幕法阵’与丹修的‘爆聚术’、药修的‘靶向疗法’结合,打造一场真正的跨流派协同演练。修真,不只是修为,更是互联与共鸣。”
夜己深,石亭的灯光熄灭,唯有心灵峡谷深处的流水声,依旧轻唱一曲古老的灵歌。苏牧合上笔记本,缓步回到寝室,心底却激荡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