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听雨轩飘着药香,赛娅咬着风干牦牛肉,突然抛出的问题让空气瞬间凝固。小燕子逗弄齐天翊的手顿住,孩子不满地发出"咿呀"抗议,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晴儿手中的团扇"啪嗒"落在地上,扇面绘着的并蒂莲被青砖磕出裂痕。
"紫薇......不会的。"小燕子声音发虚,却连自己都难以说服。她想起上个月宫宴上,紫薇望着尔康尸体时空洞的眼神——那不该是悼念未婚夫该有的麻木,倒像是某种信念轰然崩塌后的死寂。
赛娅翻身坐起,腰间银铃哗啦啦作响:"女人因爱生恨的模样,我在藏地见得多了。"她抽出短刀削着苹果,果肉飞溅在青砖上,"那个叫紫薇的汉人女子,看着柔柔弱弱,实则......"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
齐天宇如鬼魅般掠出,却只抓住半片飘落的海棠花瓣。他捏着花瓣回屋,眉头紧锁:"有人偷听。"小燕子猛地站起,怀中的齐天翊被惊得大哭。她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望向晴儿:"你去漱芳斋看看紫薇,就说......就说我找她叙旧。"
晴儿提着裙裾匆匆离去,夜风吹得宫灯左右摇晃。赛娅将削好的苹果抛给小燕子,冷笑道:"若是她真要报复,第一个下手的怕是小阿哥。"这句话如冰锥刺入心窝,小燕子抱紧孩子,感觉到他柔软的小手正抓着自己的衣襟。
漱芳斋内,檀香萦绕。晴儿掀开珠帘时,正撞见紫薇将一封密信投入火盆。跳跃的火光映得她面容忽明忽暗,眼尾的泪痣在阴影中诡异地颤动。"晴儿?"紫薇转身时己换上温柔笑意,"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事?"
"公主想请你明日去听雨轩赏花。"晴儿盯着她藏在袖中的指尖——那里沾着些许朱砂,与密信上的火漆颜色一模一样。她强作镇定地笑着,余光瞥见案头未写完的诗稿,墨迹未干的字句刺得人眼眶生疼:"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深夜,听雨轩的烛火终于熄灭。小燕子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听着齐天翊均匀的呼吸声,却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窥视。齐天宇将她搂入怀中,掌心覆在她微微起伏的后背:"明日起,我亲自守着天翊。"
而在紫禁城最阴暗的角落,紫薇望着铜镜中陌生的自己,缓缓戴上珍珠面纱。密室内,数十封密信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每封信笺上都画着相同的符号——那是小燕子最爱佩戴的玉蝴蝶。她轻抚过案头尔康的旧物,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小燕子,这一次,该换我来主宰命运了。"
晨雾未散,漱芳斋的门悄然打开。紫薇提着装满糕点的食盒走向听雨轩,发间的白蝶步摇随着步伐轻轻颤动。她路过御花园时,与迎面而来的赛娅擦肩而过。藏女敏锐地嗅到糕点香气中混着的藏红花味,突然伸手拦住她:"这糕点,给我尝尝?"
紫薇脸色骤变,食盒险些落地。远处,小燕子抱着齐天翊向这边招手,孩子清亮的笑声回荡在紫禁城上空。一场新的风暴,正在看似平静的晨光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