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于莲看见于成。
“哥，你在这上班啊。”
于莲笑着说，其实她早就知道于成在派出所上班，毕竟这可是天大的好工作。
她大伯自从在于成找到这份工作后，在家里的群里发了几百条消息，那阵仗恨不得普天同庆。
听其他人说，于莲大伯在村里放了炮，在家门拉了横幅庆祝。
“对啊，我现在是一名民警。”
最后两个字，于成特意说的加重了些，语气里满是骄傲。
“这工作好啊。”于莲顺着于成的话夸赞，“一般人可干不了，真是厉害了。”
这一顿夸赞，于成听了之后飘飘然，“那可不，我也是非常非常的努力，才有现在的一切。”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还“非常非常的努力”，于莲看着于成那情真意切的深情，要不是知道内幕，还真信了。
什么努力，不都是靠女朋友的爹，才搞到这份工作。
不过，要说努力，好像也没有错，只是努力的方向，不是学习，而是努力的讨好未来岳父。
“对了，你来派出所干嘛？”于成炫耀完，问道，“是不是谁欺负你，告诉哥，哥帮你。”
于莲扬了扬手上快要过期的身份证，“来办新身份证，旧的马上要过期不能用了。”
“……这样。”
“哎呀，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还有人能欺负我。”
于成点点头，环视一圈，“你一个人来的？怎么没有看见二伯母？是要准备摆摊的货吗？”
于莲刚要说话，就听见于成接着说，“听说这两年工作不好找，你不是今年刚毕业，找到工作没有？”
于成不知道是说上头了，还是怎么回事，自顾自说着，完全不给于莲插话的机会。
无语的于莲，只能被动的听着于成的喋喋不休。
“要是在大城市找不到工作，就回到我们这县城来，你们女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总是一心想往大城市去发展。”
“有几个能闯出来的，等到二十八九，快三十的时候，就要老了，要急急忙忙找人嫁，好男人早就被挑走了，男的也不喜欢年纪大的。”
怎么年纪不大，说起话来一把年纪，有好些人，到了一定年龄，就自动解锁了说教人的技能。
不过，就于成的年纪而言，这种现象越来越年轻化。
于莲不屑地瞥了于成一眼。
还真把自己当指挥官了。
实际是，本人充其量就是个屁，爱说些屁话，干些屁事。
“听哥一句劝，早点回来找人嫁了，也可以让二伯母省心，还能挑到优质男，不然可都被别人抢光了。”
“哥有个人选，他个子很高，相貌堂堂……”
于莲算是明白过来，说这么多，原来是想把她当人情送出去，说什么为她妈考虑，为她考虑。
真是冠冕堂皇，虚伪至极。
“停停停！”
于莲实在是忍不了，打断于成的话。
“什么叫‘抢光了’，需要抢的，从来都不是人，而是货物，请不要物化男性哦。”
“还有二十八九岁也是正值当年好嘛！怎么就老了，你只能活到西十岁不成，命这么短！”
于莲说着上下打量着于成，“没听说，你们家有短命鬼的基因啊。”
“什么叫男的不喜欢年纪大的，女的也喜欢小狼狗、小奶狗，反正……”于莲说着顿了一下，眼神颇为嫌弃，“你这样的肯定不行，过了二十五，男人就不行了。”
“……嗯，至于工作，你就更不用操心了，我的工作比你好不少，你还是多想想，如何更好的讨好岳父和女朋友吧，这样你才有机会，往上升一升。”
于莲眨眨眼，“毕竟你学习学习不行，干活干活……啧，也就那样。”
“你，你！”于成被于莲说的有些生气。
“哎呀，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容易破防，你这样可不行啊，这么随口一说就情绪化，怎么为人民服务？”
“唉……”于莲叹口气，“真是为咱们县里的人民，捏把汗。”
“你不识好人心，好心当成驴肝肺！”于成气的摆手。
“放心，”于莲语气淡淡，“好心还是歹心，我自会分辨，管好你自己，比啥都强。”
说完，于莲微微一笑，对于成说，“同志，拍身份证在哪里，能帮忙指一下路吗？”
见于成半天不说话，“同志，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吗？你这让我很怀疑你的工作能力，和为人民服务的决心。”
“前面右拐，走到底，倒数第二个房间！”于成说的咬牙切齿。
“谢谢！”于莲抬脚走之前，“微笑，记住微笑服务，别人可不像我脾气好。”
说完，不等于成回答，快步离开。
于莲很快找到于成说的房间，一套手续走下来，只花了二十分钟。
“科技发达就是好，”于莲小声感慨，“不用户口本，也不用旧的身份证，人来就行，省掉不少麻烦。”
回到大厅的时候，于莲看到张秀兰正在找自己。
“妈，我在这里！”
张秀兰刚才在外面找地方停车，这里不能随便停车，她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一个停三轮车的地方。
“身份证拍好了？”张秀兰问。
“……嗯，己经拍好，最多七天就能寄给我。”
“那我们现在去菜场买菜，再买几只老母鸡、老鸭给你补补，肯定能胖一点。”
于莲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她都说了好几遍，自己是正常体重，可张秀兰怎么都不信，非说她上班没吃好。
就在她们准备离开时，从一个房间里出来几个人。
“警察同志，”一个女生声音哽咽的说，“我爸妈绝对不可能自杀，一定是他杀。”
闻言，于莲转过身，看见说话的女生，是个孕妇，面容憔悴，眼睛红肿。
“于莲，你怎么还没走？”
又碰到于成，于莲都不想跟他说话。
冷漠喊了一声，“二伯母。”
随后，“办完事，就赶紧离开，不要逗留。”
于莲没理他，拉着张秀兰就走。
没礼貌的家伙！
就在这时。
“于莲？”
一道陌生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从背后传来。
于莲不禁皱眉，转身，看见喊自己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于莲的印象中，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
抬手指着自己。
“不好意思，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