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正是荷尔蒙分泌旺盛的时候,急切地想在异性面前展现自己,顿时迎来一片响应之声。
“对,我们背行李,让女同志的行李放车上!”
“没错,这点苦算什么!”
顾栩栩能感觉到姑娘们的窃喜,毕竟雨天路滑难走,大家带的行李都还不少。
李红卫得意地看向瘦小男知青,那眼神仿佛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男知青看了刘卫国一眼,觉得他说那番话主要是在针对自己,顿时羞愤交加,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争着抢着把行李往车上放,他实在是太饿了,就怕自己没有什么力气在这大雨天走上二十公里路。
却突然传来李芳的声音:“这可不行,领袖教导我们,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女同志可一点都不比男同志差,大家说是不是?”
这一声喊,清脆响亮,无人敢说不是。
接人的军装男人笑哈哈地扬声道:“好好好,谦让是美德,大家都有这份心意就好,那咱们就出发了。”
顾栩栩的行李包被王强放上了骡车,王强自己则背着他的行李和顾栩栩的被褥。
云锦一边细心地帮顾栩栩把雨衣上的帽子戴好,一边轻声嘱咐:“没事儿,有我背着你呢,你可得注意头上的伤口,千万别淋到雨。”
顾栩栩身形清瘦,体重轻,可云锦也是瘦高之态,身上看起来没几两肉。
顾栩栩看着云锦关切坚定的眼神,觉得特别有安全感,但她心疼云锦,小声说道:“我感觉好多啦,我自己能走,不用你背。”
云锦像是哄小孩般说道:“乖,我跟知青办的同志打听过了,满仓村是离车站最近的一个村,没多远,很快就到了。”
语毕,便稳稳地背起顾栩栩,大步迈进了雨中。
脚下的路皆是土路,坑洼不平,泥泞得很,众人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行进。
没过多久,云锦的身上就被雨水全然湿透,豆大的雨滴顺着衣角不停地往下滴落,冷风一吹,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顾栩栩越来越后悔没有带上伞,其实顾大牛为了自己这个女儿可谓是煞费苦心,在短短时间内想尽了各种办法给她准备下乡的东西。
他甚至预支了两个月的工资,就为了能让女儿在下乡的日子里过得稍微好一些。
然而,有些东西在这个年月里,一时半会儿根本买不到。
顾大牛便放下脸来西处向人借,等之后买到了新的,就立马还给人家崭新的。
顾大牛准备的东西里,有不少顾栩栩觉得不是非得用的。
她不想给顾大牛造成太多负担,于是,她便偷偷把这些东西收在一个袋子里,特意请给自己看病的那名老中医在自己走后转交给顾大牛。
在这些东西当中,就有一把伞。
顾栩栩当时想着,自己有雨衣就足够了,毕竟在农村下地干活的时候,穿雨衣更加方便实用,于是她把伞留给了顾大牛。
想到这儿,顾栩栩看着雨中前行的队伍,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尽量往云锦的背上靠了靠,试图减少雨水的侵袭。
顾栩栩趴在云锦那略显瘦削的背上,满心都是心疼。
她瞅准周围人不注意的间隙,悄悄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笼包,快速的塞进云锦嘴里。
云锦慢慢咀嚼着这味道熟悉的小笼包,又联想到他与顾栩栩莫名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还在陌生的身体里苏醒过来,心中似乎有了些别样的明悟。
顾栩栩既然己经跟空空说好,要把他们的秘密告诉云锦,所以再无顾忌,趁着旁人不注意,不停的偷偷给云锦投喂食物。
当云锦吃到一块巧克力时,心中的想法愈发笃定。
毕竟在原身的记忆中,从未见过更别提吃过巧克力了。
想起上辈子,顾栩栩曾安排船队从海外带回可可树与可可豆,还让人在海岛上种植可可树,用可可豆制作巧克力。
这巧克力不仅口感绝佳,还能迅速补充体力。
云锦心中,好似突然绽放出一朵绚烂的花儿,满是欢喜。
他想,顾栩栩毫无顾虑地把上辈子他吃过的东西给他吃,必然能料到他吃得出来,定会猜到些什么。
这意味着顾栩栩将自己的秘密坦诚告诉于他,这份信任,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
云锦心里很暖,好似身上都没有那么冷了。
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前方终于出现了村庄的轮廓。
穿军装的男人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扯着嗓子吆喝道:“这里就是咱们今天路过的第一个村子——满仓村。
有在满仓村插队的知青,就不用再往前面走了,从旁边那条小路过去,找大队书记和知青队长报到。”
王强听了,便走到骡车旁取行李。
云锦背着顾栩栩,过去与军装男人打了招呼,三人随后便向村庄走去。
众人羡慕地看着他们在雨帘中进村的背影,不禁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继续冒雨前行。
村中,土坯房错落分布,在这如注的雨幕下,整个村子显得格外静谧,几乎看不到人影。
云锦、顾栩栩和王强三人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敲开一户人家的门,问问大队书记家的位置。
这时,前方有个齐耳短发、浓眉大眼的姑娘推开一扇门走了出来。
她看到三人,微微一愣,随即开口问道:“你们是来下乡的知青?”
她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流转,最后落到顾栩栩头上包着的纱布上,关切道:“这位同志怎么了?受伤了吗?”
顾栩栩笑着回应:“你好,我叫顾栩栩,我们都是来插队的知青。我之前不小心摔倒了,磕到了头。”
那女青年热情地笑道:“我也是来下乡的知青,我叫周红梅,刚去姚婶子家要块姜。你们跟我走吧,先到知青院休息休息。”
三人跟着周红梅进了一个院子。周红梅一进院子就亮开嗓子喊道:“孙成栋,孙成栋,有知青来报到了。”
一间房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