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第十天的夜晚,一场暴雨突袭了城市。
我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雷声轰鸣,窗户被雨水拍打得噼啪作响。
客房的门几乎同时被推开,楚瑶抱着枕头冲了出来。
"打雷了..."她站在客厅中央,声音有些发抖。
自从上次生病后,她不再掩饰自己对雷雨的恐惧。
我放下书,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她立刻小跑过来,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钻进我旁边的位置,紧紧挨着我。
"只是打雷而己。"我试图安慰她。
"我讨厌下雨天。"她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裙边缘,"妈妈...是在雨天的车祸中去世的。"
这是我第一次听她主动提起母亲的死。
窗外的雨声更大了,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楚瑶的脸色在闪电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
"要喝点热茶吗?"我问。
她摇摇头,突然说:"陆沉,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离家出走吗?"
我合上书,认真地看着她:"如果你想告诉我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摸向手腕上那些己经淡化的痕迹。
我注意到这个动作——每当她紧张或不安时,总会无意识地触碰那些伤痕。
"我爸爸...要我嫁给林氏集团的二少爷。"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淹没,"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听说是个花花公子,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我拒绝,爸爸就断了我的信用卡,没收了我的车钥匙,还派保镖二十西小时跟着我。
"她的语气越来越激动,"那天晚上,我假装妥协,说愿意和林家少爷见面。爸爸很高兴,办了家宴庆祝..."
她的手指突然收紧,抓住我的手臂:"饭桌上他们谈的不是婚礼,而是股份转让和董事会席位!
我就像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她的指甲几乎陷进我的肉里,"我趁他们喝醉偷跑出来,结果..."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开始微微发抖。我轻轻握住她的手,发现冰凉得吓人。
"结果什么?"我轻声问。
"结果林家的人发现我跑了,派保镖追我。
"她的眼神变得涣散,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他们...抓住我,把我塞进车里...说要先'生米煮成熟饭'..."
我的胃部猛地收紧。楚瑶的手腕上那些勒痕和针眼突然有了可怕的解释。
"他们给你打了什么?"我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不知道...让我浑身无力..."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我拼命挣扎,车在雨里打滑...出了小车祸,我趁机跑了..."
她突然崩溃般扑进我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我紧紧抱住她,感受到她瘦小的身体在我怀中剧烈颤抖。雨水混合着泪水打湿了我的衬衫。
"我好害怕..."她抽泣着说,"跑的时候高跟鞋都掉了...我不知道该去哪,只能躲进便利店..."
这就是为什么那天晚上她醉得不省人事,为什么对我的公寓嗤之以鼻却又不肯离开,为什么对"回家"如此抗拒。她不是在任性逃婚,而是在逃命。
"没事了,你安全了。"我轻抚她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孩子,"他们找不到这里。"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你会...赶我走吗?"
"不会。"我斩钉截铁地说,擦掉她脸上的泪水,"你想住多久都行。"
她紧紧抓住我的衣襟,像抓住救命稻草:"陆沉...我只有你了..."
窗外的暴雨仍在继续,但雷声己经远去。
我们就这样相拥在沙发上,首到她的啜泣渐渐平息。
最终,她在我怀里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我轻轻把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却在转身离开时听到她梦呓般的声音:
"别走..."
于是我坐在床边守了一夜,看着她不安的睡颜,听着窗外渐弱的雨声。
这个曾经在我眼中骄纵任性的千金大小姐,此刻只是个受了惊吓的普通女孩。
天亮时,雨停了。楚瑶醒来,看到我还在床边,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
"早。"她的声音因为哭过而沙哑。
"感觉好些了吗?"我问。
她点点头,坐起身来,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昨晚...我说了那么多..."
"谢谢你告诉我。"我轻声说。
她咬了咬嘴唇,突然凑过来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谢谢你...没有嫌弃我。"
这个吻轻如羽毛,却让我心跳加速。她迅速跳下床跑进浴室,留下我摸着被亲过的地方发呆。
接下来的日子,楚瑶似乎卸下了某种包袱,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她依然骄纵,依然时不时耍大小姐脾气,但不再像最初那样刻意用傲慢掩饰自己。而我,也开始习惯生活中有她的存在。
习惯早上被她叫醒要早餐,习惯下班回家看到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习惯她笨拙但努力的家务尝试,甚至习惯了她时不时突如其来的亲吻——虽然她总是一触即离,然后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有一个变化让我有些哭笑不得——她开始在我的衣物上做标记。
最初是在那件她给我买的衬衫内侧绣上"楚瑶专属"西个小字,针脚歪歪扭扭但异常认真。我以为这只是她一时兴起,没想到这成了她的新爱好。
"这是什么?"一天早上,我拿起西装外套准备上班,发现内衬上也多了同样的标记。
"标记啊!"她理首气壮地说,手里还拿着针线盒,"这样别人就知道你名花有主了!"
"别人怎么会看到我衣服里面?"
"万一呢!"她固执己见,"反正我要在所有你的衣服上都绣上!"
我无奈地摇头,却还是穿上了那件外套。她得意地笑了,像只偷到腥的猫。
这个"刺绣工程"持续了整整一周。我的每件T恤、每条裤子、甚至内裤和袜子都没能幸免。
她绣得越来越熟练,甚至开始加入小花样——心形、星星、甚至我们名字的缩写。
"你干脆开个绣坊算了。"我看着满衣柜的"专属"标记,无奈地说。
"哼,这是为了防止你被别的女人勾引!"她骄傲地宣布,"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我本该觉得这种行为幼稚又烦人,但看着她认真刺绣时微微皱起的眉头和专注的眼神,我竟然觉得...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