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季沉的手机突然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
月隐不满地咕哝一声，把脸更深地埋进季沉的颈窝。
"喂，妈？"季沉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
"沉沉啊，"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熟悉的大嗓门，"这周末你爸生日，你回不回来？
你姑他们都来，还说要给你介绍对象..."
季沉瞬间清醒，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月隐。银发少女己经睁开紫眸，正用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
"我..."季沉清了清嗓子，"我带女朋友回去。"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三秒。
"真的假的？"母亲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什么样的姑娘？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
月隐突然凑近话筒："阿姨好~我是月隐，今年...呃，二十五岁！"她朝季沉眨眨眼，"职业是...魔法师？"
季沉赶紧捂住话筒，但己经晚了。
"魔法师？"母亲的声音充满困惑，"是变魔术的那种？"
"差不多吧..."季沉干笑两声，"我们下午就回去。"
挂断电话，季沉和月隐大眼瞪小眼。
"契约者大人，"月隐突然正襟危坐，"见父母需要准备什么？
我要不要变个正常点的发色？"她揪了揪自己银光闪闪的长发。
季沉笑着摇头："不用，这样就很好。"他顿了顿，"不过...你能暂时不用魔法吗？我怕吓到他们。"
月隐嘴："那多无聊..."突然眼睛一亮，"不如这样！我保证不在他们面前用魔法，但你要答应我一个小条件~"
"什么条件？"
"今晚试试水族馆主题！"月隐变出一本相册，里面是各种珊瑚礁的魔法投影。
季沉耳根发烫："...成交。"
下午的高铁车厢里，月隐趴在窗边，兴奋地看着飞速后退的景色。
"人类的速度魔法真厉害！"她小声感叹，引来前排乘客好奇的目光。
季沉赶紧捏了捏她的手："小声点..."
月隐吐了吐舌头，突然凑近他耳边："契约者大人，后排那个小孩一首盯着我的头发看。"
季沉回头，果然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怯生生地望着月隐。
当目光相遇时，小男孩突然举起手里的图画本——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一个银发紫眸的小人。
"姐姐是仙女吗？"小男孩怯生生地问。
月隐眼睛一亮，正要回答，季沉抢先道："是cosplay，就是角色扮演。"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月隐偷偷从指尖变出一颗彩虹糖，滚到小男孩脚边。
当孩子惊喜地捡起糖果时，季沉无奈地扶额。
"不是说好不用魔法..."
"这是基础变形术啦~"月隐理首气壮，"而且小朋友多可爱，比大人容易接受魔法存在。"
季沉正想反驳，手机突然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你爸听说你要带女朋友回来，特意去河里钓了条大鱼，现在正在厨房折腾呢！】
他刚想回复，月隐突然凑过来："河里？"她紫眸闪烁，"契约者大人，我们能不能..."
"不能。"季沉斩钉截铁，"不许用魔法帮老爸钓鱼。"
月隐委屈地扁扁嘴，突然眼睛一亮："那...我可以用魔法做饭吗？保证看起来像普通厨艺！"
季沉想象了一下满桌菜肴突然飘起来的场景，坚定地摇头。
季沉拖着行李箱，月隐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边，银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契约者大人，你爸妈会喜欢我吗？"月隐突然停下脚步，扯了扯季沉的衣角。
季沉转头看她难得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连死亡谷都敢去，现在怕见我爸妈？"
"那不一样嘛！"月隐鼓起脸颊，"攀岩只需要体力，见家长可是要..."她掰着手指数，"要会聊天、要懂礼貌、要..."
"要会吃我爸做的红烧鱼。"季沉接过她的话，"这点你绝对合格。"
月隐眼睛一亮："真的？我最会吃鱼了！"她兴奋地比划，"我能把鱼刺排成星座图案！"
季沉赶紧捂住她的嘴："这个才艺就不用展示了。"
季沉的父母住在城郊的农家小院。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母亲正在院子里摘菜。
"妈，我们回来了。"
母亲抬头，菜叶子从手里掉下来："这姑娘...头发怎么..."
"阿姨好！"月隐乖巧地鞠躬，"这是最新潮的银灰色染发，很流行的！"
母亲将信将疑地点头，突然瞥见月隐T恤上"季沉的魔女大人"的字样："这是..."
"乐队名！"季沉赶紧解释，"她...她是主唱！"
父亲从厨房探出头来："来得正好！我刚钓的鱼，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月隐凑到水池边，看着活蹦乱跳的鲫鱼："叔叔好厉害！这条鱼看起来好新鲜！"
父亲得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那当然！我在河边蹲了一上午..."
话音未落，月隐突然指着鱼："它好像在说话！"
"啊？"父亲凑近水面。
"它说..."月隐煞有介事地模仿鱼嘴开合，"'求求你放了我吧'！"
一院子人都笑出声来。季沉悄悄松了口气——
月隐的"魔女式幽默"意外地很对父母胃口。
晚饭前，季沉被母亲叫去厨房帮忙。
"这姑娘挺有意思，"母亲边切菜边说，"就是有点怪..."
"哪里怪了？"季沉警觉起来。
"她看鱼的眼神，"母亲压低声音，"就像...就像能听懂鱼说话似的。"
季沉干笑两声，突然听到客厅传来"砰"的一声。
冲出去一看，父亲珍藏的青花瓷茶杯碎了一地，月隐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
"对不起！我想帮叔叔倒茶，手滑..."
父亲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个杯子。"
季沉蹲下帮忙收拾，发现月隐的手指在偷偷画圈——
碎瓷片正自己悄悄拼凑起来。他赶紧用抹布盖住："爸，妈，你们去厨房吧，这里我们收拾。"
等父母离开，月隐小声说："我想修好它的..."
"不用。"季沉捏捏她的手，"碎就碎了，这样更真实。"
月隐眨眨眼："人类...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嗯，"季沉微笑，"不完美才是日常。"
晚上，父母坚持把主卧让给两人。
"这怎么行..."季沉刚要拒绝，月隐己经欢呼着扑向大床。
"好软的床！比我们家的舒服多了！"
母亲笑着关上门："你们城里人就是讲究，睡个觉还分房..."
夜深人静时，月隐趴在窗边看星星。
"契约者大人，你小时候也看这些星星吗？"
季沉躺在她身边："嗯，不过城里光污染严重，没这里看得清楚。"
月隐突然转身，紫眸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我今天很开心！你爸爸教我钓鱼，你妈妈教我包饺子..."她掰着手指数，"我还学会了用搓衣板！"
季沉忍俊不禁："这些对你来说很新鲜吧？"
"嗯！"月隐重重点头，"比魔法有趣多了！"她顿了顿，"你爸妈...真的没发现我是魔女吗？"
季沉想了想："可能发现了什么，但他们选择接受。"他轻抚月隐的银发，"就像我当初一样。"
月隐安静下来，靠在他肩头。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
"契约者大人。"
"嗯？"
"我们以后常回来好不好？"
季沉吻了吻她的发顶："好。"
第二天临走时，母亲塞给月隐一大罐自制辣酱。
"阿姨，这个太好吃啦！"月隐抱着罐子不撒手，"我能用它变出三十种魔法料理！"
"啊？"母亲一脸茫然。
"我是说...能做出三十种菜式！"月隐赶紧改口。
父亲则把季沉拉到一边："这姑娘不错，就是有点..."他指了指脑袋，"这里天马行空的。"
季沉笑了："这才有意思，不是吗？"
回程的高铁上，月隐兴奋地翻看相册——里面全是父母给她拍的"农家乐"照片。
"契约者大人，下次回来我要学插秧！"
季沉挑眉："你确定不是用魔法让秧苗自己跳进田里？"
月隐鼓起脸颊："我会认真学的！"她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妈妈说要教我腌咸菜..."
季沉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小小的、不完美的、充满烟火气的家，或许就是最神奇的魔法。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