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刚开始是真心实意觉得你这张脸还算赏心悦目,洛哈特教授。”梵妮浑不在意地扯着谎,“我读遍你的所有著作,也幻想过你战胜吸血鬼,打败狼人的英勇景象——出于对视觉上的考量。”
“也正因为欣赏,我才会想办法打听与教授您有关的一切……可为什么。”
“你会欺骗我,甚至表现得如此愚蠢呢,洛哈特教授。”她轻轻用魔杖在洛哈特的脸蛋儿上,“所有的一切都假的,你是个可恨的骗子。”
梵妮又抬起魔杖,懒洋洋地将魔杖当作一根簪子似的挑起了他的发丝。
大滴汗水因恐惧流在洛哈特的面颊,那金色的发丝彻底黏在男人的额头,恐慌的神情显现在他的蓝色瞳孔。
现在的他看上去一点都不体面,可梵妮却觉得,洛哈特在褪去那些所谓的装模作样的、虚假撩拨人的自信表情后,其眉眼比原先要英俊动人得多。
不再油腻与俗气,气质也变得我见犹怜。
唉,这张英俊的皮囊还真是与电影里的那位大相径庭,长得要好看得多。
梵妮的眼瞳罕见地多出了几分趣味。
她真正弯起了唇角,这笑容在洛哈特眼里看起来潮湿又诡异。
一瞬间,洛哈特听见了脑海里久违的冰冷机械音。
【恭喜,当前梵妮对吉德罗·洛哈特的好感己提升至第20!】
『果然,男人还是要被完全掌控的,不得不听话的才看上去舒坦又可爱。』她冰凉的思绪带着些诡异的雀跃,『早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如此可爱,或许我应该要早点开始。』
心声?读心术?他的好感现在才到梵妮心中的前20?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个骗子,却还要装作欣赏他才华的模样将他愚弄?
那其他人呢?梵妮心里其他好感前20的是不是都知道他是个废物的事实?
全身的血液仿若被瞬间冻结,巨大的荒谬感像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洛哈特面色惨白,看向面前熟悉又陌生的明丽女孩。
她的黑发如藤蔓,声音轻飘飘,吐露出的单词如裹着蜜糖的砒霜。
“我是那么‘欣赏’你呀,教授。”
“所以放心,我是不会把这一切说出去的。”她的笑意愈发愈深,“只要您能听我话,完完全全地成为我手中操纵的物件。”
“没有自己的思想,全然听从我的指挥,依靠我的安排做事。”
“毕竟,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自己实际上除了遗忘咒一点都不会,全靠骗术获得解脱的荣誉与金钱吧,嗯,教授?”
她随意将洛哈特的魔杖塞回衣袋,向后一退坐在洛哈特的办公桌上。
“我不会允许你在后续时间里对我使用遗忘咒的。”她温和道,“您知道的,教授,我对古代魔文与炼金术略有涉猎。”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对魔力极度有限的您设下一个限制对我使用遗忘咒的魔法阵,还是绰绰有余。”
梵妮纤细的手指划过桌面,指尖划过的地方,留下几道几乎看不见的,散发着微弱寒气的银色轨迹,却又转瞬隐没在木质纹理中。
“就譬如在你的办公室,在你经常坐的这把椅子上……设下一个阻止你使用遗忘咒的永久性法阵,对我来说,就像在羊皮纸上画个圈一样简单。”
她满意地瞧见洛哈特的身躯在锁链中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缓半天儿才试图放柔声音,可说出来的话语却依旧嘶哑破碎。
“梵妮,我知道了,我不会对你使用遗忘咒——你还欣赏我,对吗?”他急切地看向梵妮的眼,想要扯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你可以帮我放开,我能听你的话,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什么魅力,什么自尊,在生存和彻底身败名裂的恐惧面前,都变得一文不值。
他听见她的心声在笑,眼前的女孩也微微勾起唇角。
“那非常感谢您,洛哈特教授。”她的笑容温软又乖巧,“我第一件事,我就是希望,教授可以利用您的影响力和惊人的营销能力,写一篇文章,引导舆论。”
毕竟,现在以她的年纪与名气,还远远不够引导舆论——不会有人相信一位二年级女孩所发表的海格是无辜的言论。
“一篇,关于五十年前那桩密室开启事件的‘新发现’和‘独家调查’。”她轻快道,“毕竟,您给自己营造的人设还是位处理黑魔法的行家,不是吗?”
洛哈特愣住了:“密室……50年前?”
“重点在于海格。”梵妮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鲁伯·海格是无辜的。当年所谓的证据,是误解,是巧合。那个死去的女孩桃金娘,与海格柜子里的蜘蛛没有丝毫关系。”她提到名字时,语气略微黯淡了些许。
“海格,那个傻大个看守?”洛哈特的眼睛飞速转动,一丝职业的本能和残留的算计冒了出来,“读者不会想看这个的,他的血统形象,跟我的人设形象都丝毫不符——”
“现在的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从魔杖尖挥出的光芒首接将洛哈特肩膀上处的椅背击穿。
“你不是很擅长把平庸的故事包装成传奇吗?”梵妮询问,“把‘为无辜者平反’包装成你最新的、充满‘正义感’的冒险篇章,对你来说很难吗?”
“想想看,‘吉德罗·洛哈特,拨开五十年前的迷雾,为被冤枉的混血巨人正名’……多么感人的头条。”
梵妮弯弯唇角:“来吧,洛哈特教授。”
“请用最煽情的笔调,为海格平反,激发民怨,暗示真凶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