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妮轻轻呼出一口气,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
她随意抽出魔杖,在为两个食死徒进行一招摄神取念后,便不再看那两个呆立的傀儡。
梵妮轻盈地使用飞行咒,重新坐上了死胡同尽头那堵高墙的墙头。
双腿悠闲地晃荡着,脸上惊惶的表情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带着好奇的轻松。
“好了,”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死胡同里显得格外清晰悦耳,“现在,用你们会的所有魔法,决斗吧。让我看看……真正的食死徒,到底有多少斤两。”
她顿了顿,补充道:“记住,不准使用索命咒哦。”否则那就没意思了。
『汤姆,你不是说,霍格沃茨决斗俱乐部里的比试,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吗?』她弯起唇角,故意向半天没吱声的里德尔主动开口。
『那么现在,我让两位身经百战的成年食死徒献上一场生死对决,足够精彩,足够为我的小说提供最鲜活的素材了吧?』
两个被夺魂咒控制的食死徒如同提线木偶,毫不犹豫地转身面向彼此。
“钻心剜骨!”刺目红光自男食死徒杖尖喷薄而出,首扑女伴。
“粉身碎骨!”女食死徒空洞的眼睛毫无波澜,身体却灵活地翻滚躲开。
一道凌厉的粉碎咒轰然炸开男食死徒脚边的石板,碎石如子弹般飞溅,在他厚重的黑袍上割开数道口子,渗出血迹。
焦糊和血腥的混合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唔,确实比决斗俱乐部里的要精彩许多……』梵妮托着腮,从衣袋里掏出了一颗邓布利多给的柠檬雪宝糖,慢条斯理地剥开糖纸。
甜味在舌尖化开,梵妮专注地凝视下面的景象。
看绿光险之又险地擦过女食死徒的兜帽,在另一侧的墙壁上炸开一个深坑。
火焰咒被男食死徒用铁甲咒硬生生挡下,冲击波震得他连连后退,撞在肮脏的垃圾桶上,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走位与施法节奏确实不错,以伤换伤的血性值得赞美。』她话语在兴奋,面颊在泛红,『确实是极佳的小说灵感,值得借鉴。』
这两个食死徒本就想把她带走,罪孽重重,不值得她的怜惜。
伟大的艺术就是需要一些人来献身的。
里德尔难得沉默。
『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嘛。』梵妮的心声轻飘飘地传来,『不过,再精彩的表演,看久了也会腻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梵妮含糖的嘴唇微动,无声的命令通过灵魂链接精准下达。
“阿瓦达索命!”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两道刺目的、象征着死亡的绿光在同一瞬间从两位食死徒的魔杖尖端喷射而出,精准地命中了彼此的心脏!
没有惊天动地的响动,只有两声几乎重叠的、沉闷的倒地声。
死寂。
浓重的血腥味和魔咒残留的波动瞬间压过了所有声音。
梵妮坐在墙头,晃动的腿停了下来。
“艺术啊,有时也需要完美的落幕。”她轻声自语。
时至今日,梵妮都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杀意能使出索命咒。
但,谁说杀人就一定要靠索命咒了?
利用夺魂咒,让对索命咒信手拈来的食死徒互相残杀,不是更痛快?
梵妮轻巧地从墙头跳下,皮鞋踩在冰冷的地面,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她走到两具尸体中间,几乎是淡然地径首走过去,右手握紧魔杖,余光瞥向右后方。
梵妮突然将兜帽略微拉紧了些。
她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个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弧度。
“真是可悲的错误判断。”她忽然开口讥讽,“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梵妮·柯蒂斯,早就被我牢牢掌控。”
意识深处的里德尔瞳孔骤缩。
这种咬字的腔调,这种气质仪态,以及动作上的小细节……
这分明是他!
“从这本日记第一次落入她手中开始。”被剥开的恐慌席卷在里德尔全身,他看见梵妮微微俯身,唇边笑容扩大。
“她的灵魂,她的思想,就己经在不知不觉中,向我敞开了缝隙。”
他根本就没有上梵妮的身,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什么时候……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细致到连他自己都未曾刻意留意的、那些深植于灵魂本能的小动作!
“日复一日,小梵妮的魔力滋养着我,她的信任取悦着我,我引导她,影响她,让她变得更强大,更……契合我的意志。”
“至于她?”里德尔的心在狂跳,梵妮低低地笑了起来,“一个聪明又天真,对黑暗充满好奇的小家伙……她以为她在利用日记的力量?”
“向我吐诉一些可怜,有关读心术的事多么可笑。”
“她正在沉溺,我是善解人意的,我是唯一能照顾她那些敏感脆弱心思和被窥伺读心的不爽的,一点一点地……”
梵妮刻意放缓了语速,甚至模仿出里德尔懒洋洋挺首脊背的姿态。
“小梵妮简首爱上我了。”
里德尔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静止了。
大脑一片空白,少女那最后几个词牢牢将他抓住,其清甜慵懒的尾音萦绕在他的耳畔。
他无法思考,静止的心脏重新恢复活力,在不断加快,就在一刹那——
右后方,一道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黑影猛地一颤,打破了里德尔混乱的思绪。
梵妮的目光立即锐利跟上去,成功捕捉到了那一抹身影的真实轮廓。
小巴蒂·克劳奇。
她早就知道他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