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最终离开了霍格沃茨的大礼堂。
他的心情变得很不愉快——梵妮这堪称造谣又明面上看着没有任何逻辑问题的乱组cp的说法,在人群中疯狂发酵,却又因心声的问题让他无法首接反驳。
更糟的是,在今日上午纳威在黑魔法防御术课的表现亦通过格兰芬多们的口口相传,成功将他的形象变成穿着纳威奶奶衣服的模样。
“听说了吗?斯内普教授和神秘人……”
“嘘!小声点!不过……斯内普请求的事好像是真的?否则的话波特为什么会活下来?”
“比起那个,我更想知道他穿纳威奶奶衣服是什么样子!”
“梅林的胡子!真该让《预言家日报》来采访一下!‘霍格沃茨双面情圣:黑魔王的真爱与隆巴顿奶奶的时尚代言人’!”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经过了他们,当众给他们每人扣了足足十分。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恰好是黑魔法防御术课,卢平站在讲台前,面色温和。
“今天,我们将要对付博格特——那种会变成你内心最恐惧之物的魔法生物。记住咒语:滑稽滑稽! ”
“该咒语关键在于集中精神,用幽默或荒诞的意象去扭曲它,剥夺它的力量。”
练习开始了,学生们排好队,赫奇帕奇的苏珊面对吐着信子的蟒蛇,她尖叫着后退,用咒语将它变成了一条滑稽的、戴着礼帽的跳绳。
芬列里的博格特是一只巨大蜘蛛,被他变成了踩着高跷、跳着踢踏舞的滑稽模样。
帕德玛的博格特是一张糟糕的成绩单,她很快将其变成了一块泡泡糖,上面还不忘纹着“O”的字样。
轮到梵妮了。
教室里安静下来,学生们聚集在她的身上。
梵妮自入学以来都是霍格沃茨的风云人物,她容貌秀丽、天赋出色,靠天马行空的文采赚得盆满钵满,平日里总是笑语嫣然,仿佛世间烦恼与她无关。
她会害怕什么?连意识深处那沉寂许久的里德尔,也似乎投来一丝探究的注意力。
衣柜门弹开,扭曲的黑雾迅速凝聚成型。
梵妮脸上所有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僵立当场,眼眸骤然睁大,里面盛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
那不是什么狰狞的怪物,也不是任何霍格沃茨的教授或黑巫师。
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甚至有些温馨的场景——一个她熟悉无比的、属于她“前世”的家。
客厅的沙发上,她的父母正并肩坐着看电视,温暖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一切看起来那么平静、祥和。
“这个场景?看上去挺美好的啊。”她听见有学生在窃窃私语。
“博格特坏了?为什么在柯蒂斯面前就显现成这样,不会有人害怕这么温馨的场景吧?”
可下一秒——
整个画面开始如同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般闪烁、扭曲、拉长。
客厅里的父母正以飞快的速度变得苍老,花白的头发长起,皱纹布满在他们的面颊,他们的表情变得悲切而绝望,原本温馨的场景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郁与森寒。
“梵妮,你去了哪里——”
黑暗吞噬了他们苍白的面容,博格特显现的父母不再明艳亮丽,他们在不断寻找她,将目光深深凝视她,却好似始终没有看到眼前的梵妮。
家的温度在一点点消失殆尽。
她还能回去吗……她还能见到他们吗……她不在的时候他们会怎么样……她会永远被隔绝在这个世界吗?
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上眼眶,顺着梵妮白皙的脸颊无声地滑落。她呆呆地站在那里。
“梵妮?”卢平敏锐地察觉到异常,那绝非普通的恐惧,而是更深沉的东西。
他眉头紧蹙,立刻迈步上前。
就在卢平即将靠近的瞬间,梵妮仿佛被惊醒,猛地举起了魔杖。
然而,巨大的悲伤如潮水般冲击着她,她根本无法调动起任何滑稽情绪。黑雾剧烈波动,再次凝聚时,场景己然切换——
一张极其普通的办公桌,堆满了摇摇欲坠的文件夹,旁边放着一个印着“奋斗”字样的廉价马克杯,杯沿还沾着咖啡渍。
老旧的电脑显示器上,全是密密麻麻看不懂的邮件,未读消息是99+,日历上的ddl也显现在昨天。
继无法找到的父母后,梵妮恐惧的又变成了日复一日、消磨灵魂的996工作。
但这次,她坚定地挥动魔杖。
“滑稽滑稽。”
堆积如山的文件夹瞬间化作气球,轻盈地飘向天花板。
马克杯里,生机勃勃的鲜花破杯而出,肆意绽放。
日历被涂抹鲜艳油彩,如同抽象的艺术画。
就连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邮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断滚动、充满奇思妙想的同人文片段和画作——张扬、明快、独一无二,是梵妮的个人风格。
这不再是沉闷的囚笼,而是她理想中的王国——自由随性,以热爱为业,挥洒才华。
无论是父母,还是未来,她都能凭自己的力量找到。
梵妮解决完博格特,轻快地退出了队伍。
“眼泪倒是收得快,不是你故意在礼堂里造谣的时候了?”安静许久的里德尔再度刻薄评价,“为一个幻象掉眼泪,真是……”
他感受梵妮不高的情绪,微妙地顿住。
片刻后,那蛊惑人心的嗓音再次响起,语调刻意放缓,带着一种别扭的安抚意味:
“小梵妮,你在这里,有霍格沃茨,有那些围着你转的朋友,甚至……”里德尔再次停顿,仿佛在斟酌用词,“还有我。”
这句话说着极轻,很快被他后面的话语续上。
『还不够吗?那个麻瓜世界,有什么值得你留恋?』顶多是她的父母对她还不错。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梵妮显然在这个世界更好。
拥有魔法,力量强大,天赋卓绝,年纪轻轻就名利双收,未来在魔法界注定光芒万丈。为何还要执着于那不值一提的过往?
里德尔真心实意地感到困惑。
回到座位上的女孩没有说话,眼底清晰地闪过几分轻嗤。
“不过,”里德尔将话锋一转,语气明显有几分不自然,“既然你还算对我的飞行咒感兴趣……”还不忘在礼堂里提到这件事。
“今晚,天文塔顶。”他仿佛施舍般宣布,“我教你真正的飞行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