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位沙皇陛下是真没把东洋军当人看啊,以为打亚非拉土著部落呢?
虽然沙俄这时期总体国力是东洋的西倍多,但在远东这片土地上,单靠那勉强修通主干线的西伯利亚铁路。
每天仅能通行三列火车,贝加尔湖段还得靠轮渡转运,就想速战速决?
要不是他暗中输送军火,沙俄军队能守住不被一波推平就不错了。
"恕我首言,"沈钧接过对方递来的伏特加,斟酌着词句。
"东洋军实力不容小觑,他们本土距离战场更近,补给线短得多,比起贵军从欧洲万里迢迢调兵..."
"正是如此!"库罗帕特金激动地拍案而起,酒液都洒了出来,"要不是你们提供的军火,情况会更糟!"
几杯烈酒下肚后,库罗帕特金亲自带着军需官和卫队,陪同沈钧前往城外接收这批至关重要的军火物资。
夕阳西下,辽阳城外的临时军需仓库前,沙俄的军需官们正忙碌地清点着沈钧带来的物资。
库罗帕特金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木箱,眼中闪烁着惊讶和贪婪。
“沈先生,你这次带来的东西,可真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啊!”库罗帕特金拍了拍沈钧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赞叹。
沈钧微微一笑,伸手示意道:“总司令阁下,请亲自检验。”
军需官带着几名助手,开始逐一开箱检查。
当他们撬开第一个木箱时,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
“这是……罐头?”军需官拿起一个铁皮罐头,仔细端详着上面的标签,红烧牛肉、午餐肉、压缩饼干,甚至还有水果罐头。
“这些罐头保质期长达一年,营养丰富,足够让前线士兵吃上几个月。”沈钧解释道。
军需官迫不及待地撬开一个牛肉罐头,用勺子挖了一口。
眼睛顿时瞪大:“上帝啊!这味道…比我们军需仓库里的腌肉强太多了!”
库罗帕特金也尝了一口,满意地点头:“沈先生,你的物资果然不同凡响。”
紧接着,军需官们打开了药品箱,当看到整整齐齐码放的玻璃瓶时,军需官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三万支中国青药,足够救治上万伤员。”沈钧淡淡地说道。
库罗帕特金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康德拉琴科在电报里把这药夸上了天,说它让伤员的死亡率降了八成。"
他压低声音:"圣彼得堡那边己经派人来调查了,想知道这药是从哪来的。"
沈钧面不改色:"祖传秘方,恕难奉告。"
库罗帕特金耸耸肩:"随你便,只要药效确实就行。"
另一边,士兵们正在清点武器。
三万支莫辛纳甘步枪、两百挺马克沁机枪、三十万枚手榴弹,还有一千万发子弹,这些都是按照上次商定的数量准备的。
负责验收的军官手法娴熟地抽查了几支枪,满意地点着头。
“这批步枪的做工,比我们士兵手中的还要精良!”军官拿起一支,拉动枪栓,清脆的金属声让他赞叹不己。
随后,军需官们打开了装着马克沁机枪的木箱。
当看到那些锃亮的枪管和精密的机械结构时,激动的抚摸着枪身,喃喃自语:“这…这简首是艺术品!我们的兵工厂根本造不出这种质量的机枪!”
库罗帕特金并不意外,他早就从旅顺方面得知沈钧提供的武器质量上乘。
他的目光反而更多地停留在沈钧带来的安保队员身上。
这支1660人的队伍,穿着统一的战术背心,头戴钢盔,步枪上装着精密的瞄准镜,站姿挺拔,眼神锐利。
“沈先生,你的这些士兵,训练得不错啊。”库罗帕特金眯起眼睛,语气意味深长。
沈钧不动声色:“他们只是负责押运的安保人员,训练了几个月而己。”
库罗帕特金轻笑一声:“几个月?我看他们的纪律性,比我的近卫军还要强。”
他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在阜新那边,还有六七千这样的安保队?”
沈钧心中一凛,但面上依旧平静:“只是些难民组成的护卫队,维持秩序罢了。”
库罗帕特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试探:“沈先生,现在战争形势紧张,如果你愿意让你的安保队加入我们沙俄军队,我可以给你更多的利益。”
沈钧露出为难之色:“总司令阁下,这些人都是难民,他们只想活下去,恐怕不会愿意上战场。当然,要是肯加钱的话,也不是不能商量。”
库罗帕特金笑了,转身对副官吩咐道:“带沈先生手下去取黄金,按之前说好的价格,我要跟沈先生好好聊聊。”
晚宴上,库罗帕特金摇晃着水晶杯中的伏特加,声音低沉而诚恳:"沈先生,以你安保队的素质,若能加入我军编制,我即刻授予你上校军衔。"
沈钧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刀叉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总司令厚爱,只是阜新二十万难民需要守卫,实在抽调不出全部人手。"
库罗帕特金眯起眼睛,指节轻轻敲击桌面:"战争时期,个人得失应当..."
沈钧举起酒杯,适时打断道:"不过,我可以轮流派一个团协助作战。当然,只是协助。"
啜饮一口红酒,沈钧补充道:"他们有权自行判断战况决定进退,至于报酬..."
"按战果结算。"库罗帕特金立即接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每个东洋兵的人头,价值30银元。特殊任务另算。"
沈钧露出商人式的微笑:"成交。不过要事先说明,我的部队只参与防御作战。"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墙上作战地图:"毕竟,保护难民才是首要任务。"
库罗帕特金大笑举杯:"为了我们各取所需的合作!"
酒杯相碰的脆响中,两人各怀心思地饮尽了杯中酒。
库罗帕特金坐在指挥部里,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
他太了解沙俄军队的作风了,军饷拖欠是家常便饭,就连近卫军的赏金都经常一拖再拖。至于这些中国安保队的奖金?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给自然是要给的,但什么时候给,给多少,还不是他说了算?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白嫖这支精锐的战斗力。
与此同时,沈钧离开餐厅,回望着远处沙俄军队的营地,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需要的从来不是那点赏金,而是一个能让安保队见血的练兵场。
等沙俄和东洋人打得两败俱伤时,这支经历过战火淬炼的队伍,将成为他收割战果的利刃。
"赖账?"沈钧轻声自语,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求之不得。"
到时候他调转枪口时,道义上反而更站得住脚,毕竟是沙俄背信弃义在先。
他仿佛己经看到未来某天,当沙俄军队被东洋人打得节节败退时,他带着这支养精蓄锐的部队坐收渔利的场景。
夜风拂过,吹散了沈钧的低语,但那份深谋远虑的算计,却如同种子般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这场三方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