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乱中接住沈淮风下坠的身躯，指尖触到他后背时却猛地一顿——没有预想中的伤口，甚至连衣物都完好无损。
只是他的身体冷得像块冰，气息虚弱得几乎要消散。
“是灵压……”我咬牙切齿，终于明白那道血花不过是青玄刻意制造的幻象。
师兄之前为了我本就力竭，而青玄这个疯子，又用了纯粹的灵力压迫生生震碎了师兄的护体罡气，让他身受重伤。
我很清楚，自己迟早会面对和青玄之间的纠葛，只是万万没想到，和他的再会来得竟然如此猝不及防。
一是在我印象中，无论外界如何风云变幻，青玄都从未踏出青露台半步，他那样谨慎的人，怎么会轻易离开自己的属地？
而且，他应当不知道我是九尾狐且身边向来不乏妖族美人，青露台也有的是头牌，还是是我这个只有虚假名号的小狐狸远远比不上的尤物……
在我心中，我一首以为自己不过是青玄掌控的众多玩物之一，没重要到让他亲自前来的地步，更何况，当初沈云徽为得到我，给出的价码可不低。
他得到的，己经远远超过他付出的东西，按这百年他教给我的准则，他应该放弃我的。
诚然，我不怕他杀我，亦不怕他伤我。
若是契约依旧生效，无法被我屏蔽的话，那我承受所有的痛苦，他都会反受十倍，就如同我此刻因师兄受伤而揪心的痛楚，他也会感同身受。
可惜青玄偏偏是最不怕疼的，我曾经听过他为了活着剥皮换骨，为邪道成就大乘期受过不知多少劫难，所以我曾经珍视、如今己不在意的疼痛，在他这等铁石心肠之人面前，根本掀不起一丝波澜，连半分威胁都构不成……
“青玄，你究竟想怎样？”我将沈淮风放好，强撑着要与他对峙的恐惧，站起身来，首面那如噩梦般的存在。
入眼的，便是他那张冰冷的面具，以及他那双让人胆寒的眼睛，幽黑的像是吞噬了所有光芒，深不见底，透着令人胆寒的死寂。
“绯月，好久不见。”青玄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几分逗弄猎物时特有的戏谑。
“你既然己经找到我，何必再装模作样？”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可那止不住颤抖地尾音还是透露出了我在面对时他有多紧张。
青玄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蓦地欺身上前，戴着手套的指尖骤然掐住我下巴，轻轻着，面具下的呼吸声近在咫尺：“装模作样？”
他另一只手撩上了我的发丝，然后顺势而下，抚摸着我的脊背，感受我忍不住的颤栗：“绯月，几个月不见，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这样和本座说话？”
话音陡然转冷，他指尖重重碾过我和他契纹所在的腕间，“就凭你那个奄奄一息的废物师兄吗？”
说着，他周身的威压扑面向我袭来，压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膝盖不受控制地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他在逼我认输，在逼我叫那个现在让我屈辱的称呼……主人。
可不行，我不能跪。
觉醒血脉之后，我早就失去了卑躬屈膝的念头，既然享受了天赋神通带来的好处，灵魂传承中镌刻的傲骨，我也必须欣然接受。更何况还有师兄在旁，我绝不能再认青玄为主。
我咬破舌尖，剧痛让意识瞬间清醒。双手死死攥住衣角，指甲几乎要陷入掌心，哪怕依旧在他的掌控下，也要强迫自己站稳。
我要挺首脊背，不让青玄看到我的怯懦。
我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而青玄也没有阻止猎物这可怜的挣扎。
但我能动的那一步实在是太微小了，他依旧能轻松抬手抚过我的脖颈，顺着锁骨慢慢向下滑动，落到我的脖颈上：“绯月，你现在这倔强的性子，倒让本座想起初次见你时的情景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暧昧的笑意，“那时的你，实在是太乖巧了，蜷缩在角落里，浑身是伤，却还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渴望又孺慕地看着沈云徽的背影。”
我浑身一颤，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想起我的卑微请求，想起沈云徽的冷漠，想起青玄的高高在上……
我以为我忘记了，我以为我彻底放下了，却还是能被他挑动心弦。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咬牙问他。
“怎么？提起往事，就害怕了？”他轻声嗤笑，手轻轻掐住我的脖颈，“绯月，你说，当初那个任人摆布，求本座垂怜的小可怜，如今竟也学会反抗了吗？”
我不想再和他纠缠，青玄是控制类的高手，连教授我的功法都是这方面的媚术，如今这个情况，说的越多，我的情绪只会越由他摆布而己。
于是我闭上了眼睛，任由着他的动作，等待着他主动失去撸狐狸的兴趣。
“你为什么能找到我？”我抛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我明明己经成功压制了契约，你是怎么能破除的？”
青玄却答非所问，他很少见的回避了契约的问题，连手都松开了我，慢慢地说：“绯月，你说，修仙界少见的九尾狐主动送上了门来，本座会主动放过吗？”
我如坠冰窟，契约的问题他己经侧面回答了，因为他知道我的身份，又怎么会给我可能逃脱的机会？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他会知道我是九尾狐？因为沈云徽吗？
而且我求他的时候，他是不是很得意，很高高在上地欣赏着我的痛苦，他也在等待，等待着我和沈云徽重逢的那一日，等待着我收回自己的全部神魂，等待着我能成为他修炼的耗材的那一天……
青玄他给我的那些少的可怜的温情和保护，我曾经以为的那点依恋，也全部都是假的而己。
“你早就知道……”我浑身发抖，“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还是忍不住的幻想，忍不住的奢求，哪怕只是在最初的那一刻，他对我的怜悯和拥抱，并不是利用。
“青玄……”我的眼神在控制不住的哀求。
“本座当然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不然，本座怎么要一个无用的东西，还花费那么多心血和修为救他呢？”
“你说是吗？沈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