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主人说教了我一顿,又给我安排了些任务,就让我和沈云徽一起回了天行宗。
事实上,我也算是被卖给沈云徽的,只有他出了大价钱,我才会被青玄“还”给他。
所以说,我是他用钱从青露台请出来出台的头牌,被他带回去玩,但本质上还是青露台的人,迟早要回青露台去。
但沈云徽显然不可能是这么想的,青玄也不会罢休,真不知道他们两个打得是什么算盘。
不想了,反正我就是个小虾米,就算知道了,也反抗不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仙尊沈云徽这么荒唐,他竟然公然就把我带回了宗门,也不避讳我曾经的身份,郑重宣布我就是他的徒弟……
我其实觉得他疯了,到时候又该怎么收场,堂堂剑尊的徒弟是个……
算了,总归是沈云徽和青玄的事,他们两都不是什么好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总归不会要了我沈容青的命,只会让我名声大震而己……
由于是光明正大来的,沈云徽带我回到天行宗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去拜见他的师兄,天行宗宗主黎初。
他要把我的名字再次写在天行宗弟子谱下,当他沈云徽的徒弟。
沈云徽带着我来到宗主殿,殿内的装饰奢华大气,金碧辉煌。
我身着一袭白衣,可那眉眼间流转的勾人媚意,举手投足间的万种风情,却怎么也遮不住。
黎初端坐在主位上,目光如利刃般扫向我,眼神中闪过一丝嫌恶与警惕。
我就当作什么也没看到,毕竟对一个曾经“勾引”过宗门栋梁的逆徒,还是他的师弟的妖,宗主能有什么好脸色?
但他看不惯也得看,谁让我是他的好师弟带回来的呢?
不过我没打算攀亲戚,叫他师伯,只是微微欠身,眉眼含情却又不失礼数地向他行礼,“见过宗主。”
沈云徽听见我的称呼,好像皱了一下眉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黎初的目光在我身上肆意打量,满脸写着轻蔑与不屑,随后转头看向沈云徽,语气带着些劝告:“云徽,你将他带回来,可知此举会给宗门招来多少麻烦?
沈云徽神色淡漠,语气却不容置疑:“师兄,容青是本尊的徒弟,我自有打算。”
“打算?他如今可是青露台声名远扬的头牌,与魔帝紫皇和青露台的主人青玄都纠缠不清,你带他回来,这不是明摆着给宗门抹黑吗?”
沈云徽却回道:“师兄,本尊很敬重你,也明白宗门的规矩,容青他就是本尊的徒弟,此事,本尊心意己决。”
黎初皱起了眉头,可最终却还是点了头,“罢了,既然你坚持,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突然,他话锋一转,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但……既然你把这第二个徒弟都带回来了,那就别把自己的另一个大弟子忘了。
“云徽,淮风就算之前有过错,但被你罚了闭关思过百年,己经够了。”
沈云徽神色依旧淡漠,眼神却微微闪动了一下,沉默片刻后说:“淮风所犯之错,不可轻饶。他虽天资出众,但心性浮躁,若不加以磨炼,恐难成大器。
“百年的思过,只是让他静心反省,待他真正改过,本尊自会让他重回宗门。”
黎初却有些怒意,“云徽,你连这种败坏门风的都能收入门下,淮风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让你这般不能饶恕?”
“他可是天纵之资,前途无量,你却执意将他罚去思过,如今几界不太平,宗门正值用人之际,他这样的人才,不该被埋没。”
沈云徽应该是想拒绝的,可黎初毕竟是宗主,刚才又让步允我入宗,说的话也言之有理,他还是答应了。
“师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便让淮风结束思过,重回宗门吧。”
我站在一旁,表面上依旧是那副妩媚又慵懒的模样,心里却暗自冷笑。
什么天纵之资,什么前途无量,在他们眼里,不过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
这和我在青玄那儿的处境又有什么两样?
就像我对于青玄,师兄对于他们,都只是工具筹码而己,可师兄会是心甘情愿的吗?
百年让我彻底放下了沈云徽,那师兄呢?他对沈云徽,依旧是当年心魔劫下那样真心的爱慕吗?
我情不自禁的摸了摸那块玉佩,就算是真心的,师兄在那漫长的思过岁月里,又是否看清了沈云徽的真面目?
他对沈云徽的感情,是否也在这百年的孤独与痛苦中,渐渐消磨殆尽呢?
我在心底默默祈愿,希望他不要爱沈云徽了。
更希望的是,在这冰冷的世间,他的心中还能为我留下一席之地。希望师兄还爱着我,无论是哪一种,家人?爱人?
其实都可以,我需要,除去我不想要的那些人中,有一个人能爱我、在乎我、选择我……
仅此而己。
…………
从宗门主殿出来后,沈云徽带着我来到了无妄峰。
无妄峰和我记忆里没什么变化。
它是我心上的一片霜雪,惊艳了我的岁月,可如今悸动早己消散,只留下彻骨寒意,如附骨之蛆,肆无忌惮地啃噬着我的身心。
虽说如今我灵力在身,能抵御些许严寒,可那种深入骨髓的冷意,却怎么也驱散不了。
沈云徽走在我的前面,一袭白衣依旧,身姿挺拔如松。
然而,此刻的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却平静得如同死水,毫无波澜。
沈云徽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沉默,脚步微微一顿,转过头来,“容青,这无妄峰,你离开太久了,很多东西都变了,可也有很多东西没变。”
他的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愧疚?期待?还有一丝我怎么也无法想象的柔情。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若是真的在意我,怎么会连歉意都那般吝啬,而是高高在上的不在乎我的任何想法,偏执的将我带回他的身边,想要把我带回那段死水般的回忆里。
“仙尊,有什么区别呢?对我来说,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我故意强调着“仙尊”这个称呼,就是想和他划清界限,让他明白,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沈云徽的身体猛地僵住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许久,他才声音沙哑地开口:“容青,过去是我错了,你还在怪为师吗?”